他說她怎麼在他家?
是啊,這是他家,這是他母子和莫逸風一家三口的家,而她早已成了介入者,這裡也早就不屬於她,又或者這裡從來都不屬於她。
莫雲廉見若影不說話,便又扯了扯她的衣襬問道:“叔叔,你看見我父王了嗎?”
父王父王
若影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她不知道此時此刻她是怎麼了,只是一個孩子,她竟是恨意一湧而上,她攢緊了指尖緩緩退後了兩步,順勢與這孩子保持了距離,可是視線卻僅僅絞著他,怎麼都移不開。
莫雲廉無辜地將方才從地上撿起的花朝若影遞過去:“給”
若影抿唇看著他,緊咬著牙根未有一絲動彈。
莫雲廉正要朝若影靠近,突然一個身影衝了過來俯下身子將孩子抱起後看向若影滿是歉意:“安護衛請見諒,是奴婢沒有看好小郡王。”
若影抿了抿唇未語,看著莫雲廉依舊想要將花給她,她擰了擰眉接了過去,直到乳孃將孩子抱走,她看著乳孃離開的方向眸光一寒,下一刻,方才還是嬌豔欲滴的花如今在她指尖已慘敗不堪。
“以後這種無聊的事還是別做了。”若影將最後一片花瓣丟在地上之後沉聲警告道。
站在她身後的莫逸風身子微微一僵,抿唇凝著她的背影,卻是半天沒有開口。
紫霞閣
乳孃將莫雲廉抱到柳毓璃跟前時顯得戰戰兢兢,雖然她來到靖王府三年,可是對於柳毓璃還會十分畏懼,她的喜怒無常讓她整日裡提心吊膽,卻又因為全家就靠她來維持生計,而且靖王給的月俸也不少,所以她並不敢輕易辭了這份工。
莫雲廉站在柳毓璃跟前也顯得有些疏離,對於這個母親,他還是十分害怕的,所以在私下他極少喚她一聲“母妃”或“孃親”。
“過來,剛才去哪兒了?”柳毓璃看著莫雲廉冷聲問。
恍惚中,她發現他的眉眼越發像莫逸蕭了。她闔眸擰了擰眉心,想是自己太過勞累了。
怎麼可能像莫逸蕭,這是她和莫逸風的孩子。
可而後一想,莫逸風和莫逸蕭也有幾分相像,方才她一晃神將孩子錯看像莫逸蕭也無可厚非。
莫雲廉往乳孃的腳邊縮了縮之後低聲道:“去花園”
柳毓璃冷笑一聲,如今她想出這個紫霞閣還要得到莫逸風的准許,倒是這孩子身子小又靈活,總是能一個人溜出去,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靖王府的護衛怎可能有這樣的疏忽,不過是莫逸風有意不想為難這個孩子且為自己那未見人世的孩子積德而已。
“去花園做什麼?”她咬了咬牙忍下心頭的怨氣沉聲問。
莫雲廉滿臉的害怕,縮在乳孃腳邊聲音越發細小起來:“採花。”
“採花?那花呢?”柳毓璃的語氣仍是這般不冷不熱,嚇得莫雲廉再也不敢說下去。
乳孃憐惜這孩子,撫了撫莫雲廉的發頂後對柳毓璃道:“回王妃的話,之前皇上跟前的御前侍衛如今成了三爺的近身護衛,小郡王就是將花給了他。”
“御前侍衛?近身護衛?叫什麼名字?”柳毓璃心頭疑惑,難不成是皇上將此人賞賜給了莫逸風?
其實這三年裡對於外界的訊息她知道的並不多,府上的人除了乳孃之外也極少與她說話,她就仿若生在冷宮,只是比冷宮少了些瘋子而已。
乳孃如實回道:“安無影。”
柳毓璃聽著這名字緩緩蹙了眉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人的名字中也有個“影”字,所以只是聽到名字就讓她很是不舒服。
夜幕降臨,莫逸風坐在膳桌前準備用膳,而若影則抱劍站在他身側,作為近身侍衛,除了他就寢及有所交代時不跟隨,其餘時間都要伴其左右,這也是她早就知曉的,只是從來不知道有那麼一天,她站在他的身側每一刻都是這麼難熬。
“坐下一起用膳。”莫逸風終是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雖然不是請求的話,卻是請求的語氣。
若影卻是未曾看他一眼,仍是一動不動地站在他身側,只是微啟朱唇道:“屬下是近身護衛,不是近身侍妾,請三爺莫要為難屬下。”
留在用膳房的周福聞言驀地抬頭看向若影,不敢相信這是一個近身護衛說出的話,哪怕他仍是御前侍衛,也不能如此不識抬舉頂撞當朝靖王。
轉眸再看莫逸風,讓周福錯愕的是他並未氣惱,雖然臉繃得稜角分明,可是並未如他預料的那般結果。
“出去。”莫逸風緊握著筷子淡聲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