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影睜開眼時感覺做了一個極長的夢,這段時間,她感覺整個人都飄飄然地在半空中游蕩,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可是偏偏有一隻手一直拉著她的腳不讓她飄遠,當她再次從痛苦中醒來之時,一道刺眼的光從窗外射了進來,她抬手擋住了光線,待適應了亮度之後,她茫然地環顧了四周,熟悉的景象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是她住過一段日子的小竹屋,是安謙然的小竹屋。
虛軟著身子從床上爬起,發現頭重腳輕,理了理混沌的記憶,她驟然從衣襟處摸去,卻怎麼都找不到那一紙休書。究竟是她從未回過三王府,還是被安謙然看見後收了起來?
起身穿上鞋,她在抽屜中尋找著,卻仍是一無所獲。
“在找休書?”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若影驟然呼吸一滯,緩緩轉身望去,卻見安謙然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
若影本想問些什麼,可是一聽安謙然說了這話,一切的一切已經再明瞭不過,思及那一紙休書,三王府的一幕幕讓她再次痛得窒息。
“在哪兒?”她低啞著嗓音問他。
安謙然將藥放在桌上,抿了抿唇道:“我替你收起來了。”
他的聲音依舊那般淡然,情緒沒有絲毫起伏,更沒有因為她的醒來而有多麼興奮,仿若任何事物都不能引起他的七情六慾喜怒哀樂。
“把藥喝了,一會兒出來喝粥。”他說了那句話後便沒有再將話題進行下去,顯然不想再提休書之事,更沒有要將休書拿出來給她的意思。
若影張了張嘴,見他已經轉身離開,她便也沒有再說什麼。
或許是心中親疏的關係,又或許是年紀相差的關係,在莫逸風面前,她總是能肆無忌憚地吵鬧耍脾氣,可是在安謙然面前,她卻總是會乖乖地聽他的話,有種不太敢忤逆他意思的感覺,又有種不能說一個不的感覺。
輕嘆了一聲,她坐在桌前將藥盡數喝了下去,苦得她直皺眉,剛要端起茶杯喝些茶沖淡些苦味,手卻突然被壓制住,是去而復返的安謙然。
“想要再喝一碗藥的話你就繼續喝茶。”他不溫不火地丟下一句話,隨後將手中的蜜餞放在桌上後又轉身離開了。
若影看了看那一小碟蜜餞,心頭一撞,竟是湧出淚來。
蜜餞伴著眼淚含在口中,五味雜陳,又仿若連什麼滋味都無法嚐出。
走出臥房來到廚房間,見安謙然正將粥放在她那段時日坐的位子前,面前的小菜也是她喜歡的醃黃瓜,轉眸睨了她一眼,見她還呆愣在門口,他淡聲道:“還不過來吃。”
若影咬了咬唇走了過去坐在他的一側。
沒想到時隔半年,她再次回到了這裡,而情況又和半年前的相同也不相同,相同的是,她同樣是因為莫逸風傷了她而離開,不相同的是,第一次是她自己選擇離開,而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三王府,又是如何回到這裡的,但是她知道,這一切定是安謙然在幫她,否則她早已死了。
一想到死字,她再次慌亂來,明明她已經死了,為何她又突然活過來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知道無需說太多,安謙然一定懂。
“吃飯。”安謙然淡淡一語,便垂眸自顧自喝起粥來。
若影縱使心裡有再多疑問,在他這樣的態度下她也不敢再多問,只得喝起面前的粥來。
在小竹屋的日子裡,一如既往的平淡,安謙然每天上山採藥,中午吃好了午飯會出去一趟,到了傍晚會回來做飯,隨後又是一天過去了。
而他們的房間中央在若影醒來的那日就已經被一個布簾所阻隔,算是兩個房間,雖然有任何動靜都能聽到,可是這已經足以讓若影對安謙然心懷感恩。
只是一連過了三日,她的一日三餐都是白粥,就連安謙然自己都喝著白粥,到了第四日,若影漸漸康復,對於眼前的白粥已經厭惡了,忍不住夾了一塊醃黃瓜咕噥道:“你最近是不是手頭太緊了?”
安謙然抬眸看向她,又看了看她吃黃瓜的表情,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閃過一絲笑意,卻在若影抬眸看向他之際又迅速斂去。
若影撇了撇嘴又咕噥了一句:“人家當和尚尼姑的還有些油水,丐幫還能開些葷腥。”
安謙然喝完了粥後將碗筷一收,若影以為他連白粥都不讓他喝了,在他轉身回來之際,她急忙喝光了碗中白粥,卻被一口粥嗆得上氣不接下氣。
“又沒人和你搶。”安謙然無奈輕嘆,將一杯溫水遞了過去。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