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代婉再熟悉不過,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是魄珠。
他們想盡各種辦法,甚至不惜毀了成寶也要得到的東西,唯一能讓她生存下去的希望,竟然就是她處心積慮一定要殺死的孽種。
上天到底再跟她開什麼玩笑?
瓷盅內的湯藥已經灑了一半,代婉沉默許久,端著湯藥的手指更緊一些。
即便毀了她的希望,也決不能留下這個隱患。
做了決定,繼續剛才的動作。
驚嚇與絕望之中,文昕甚至已經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呆呆的,任她將苦澀的湯藥灌入口中。
房門就在這時被撞開,代婉恍若未聞,此刻的她,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魔怔了一般。
蘇逸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異常,打掉她手中的瓷盅,咣噹一聲似乎拉回了她些許的意識,轉過臉,一雙眼睛泛著詭異的紅光,嚇得身後的蘇鴻倒吸一口冷氣。
“二哥,她”
蘇逸卻並沒有聽到他的話,緊握住她的肩膀,力氣大得連他自己都跟著疼痛。
“代婉,醒醒。”
熟悉的聲音將她的神智徹底換回,眼中漸漸恢復神采,愣愣的看著眼前人,帶著些許迷茫些許複雜。
“你怎麼會在這裡?”
話音剛落便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在她意識清醒之際,束縛在文昕身上的法力消失,蘇鴻眼疾手快的接住仰面倒下的人,驚嚇過度,她已經昏了過去。
透過蘇逸的肩膀,代婉看著被蘇鴻抱在懷裡的人,目光復雜,卻依舊不善。
對上她的眼睛,蘇鴻眼中怒火叢生。
“代婉,你瘋了不成。”
代婉並不看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這個孩子,決不能留。”
縈繞周身的溫暖驟然消失,轉過頭,對上蘇逸不可置信的雙目。
那人的視線卻並不在她身上,看著地上的碎片和空氣中漂浮著的草藥味,大致猜到她剛剛做了什麼。
“三弟,快將文昕放到床上,來人,傳太醫。”
彷彿被隔絕了一般,代婉一個人站在遠處,看著他們圍繞在床邊,蘇逸臉上的焦急擔心毫不掩飾,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病倒時,他的反應。
恍然大悟,哦,原來讓他如此在意的,不止她一人。
原來,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佔據了他的心房。
怔怔看了他許久:“蘇逸,你會後悔的。”
若是你知道,我的所作所為,究竟放棄了什麼,你會不會後悔,這個答案,她已經無從得知。
…
因為湯藥灌進不多,再加上救治及時,文昕的孩子算是保住了。
代婉得知這個訊息並不見失落,彷彿已與自己無關。
自那日之後,她與蘇逸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她知道這幾日他一直在文昕那裡,噓寒問暖,細心呵護。
待在唯珍閣中,足不出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死。
仙山紅蓮是聖物,只為善良聖潔之人所用,她心生惡意,自然會遭到懲罰。
她告訴自己,一個月,再在有他的地方待一個月,算是全了她的情誼,在那之後,她就會到霾山,回到她剛開始衍生的地方,魂歸故土。
其實,蘇逸來過一次,就在當晚,得知文昕安然無恙之後。
很明顯,問她為何這樣做。
代婉冷笑:“該來興師問罪的,不該是你吧。”
他的面色倏然一僵,代婉明白了一個她最害怕的事實。
“你其實早就知道對不對?你知道文昕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
他並不否認。
“哈”多麼滑稽可笑的答案,又是多麼令人心寒。
悲涼的雙目,近乎絕望。
“你既知道,卻依舊命人悉心照料,蘇逸,你就這麼賤,甘願替別人養孩子。”
還是有一些不想讓我知道的原因。
蘇逸眉頭輕皺,為她的口無遮攔,想到至今還在昏睡中的文昕,以及蘇鴻臉上的焦急擔憂,臉色冷了下來。
“你越來越放肆了,竟然在宮闈之內公然行兇,若是被他人知道,就連我也保不住你。”
“至於文昕肚子裡的孩子,我自己做了什麼,自然清楚。可知你的胡言亂語若是傳了出去,蘇鴻會如何。”
“你已經殺了我的父親,莫非還想斷了我的手足。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