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玉璽尚未備好,遺詔上卻加蓋刻有“國寧承傳”四字的玉璽章印,除非玉璽是蘇寧遠早早備好的,前後性質可是大不一樣。
蘇夫人知道自己掉進蘇逸的圈子裡,不欲多言,恨恨將其緊盯:“還敢狡辯,我與寧侯夫妻近三十載,他的字跡我又如何不認識。”
“母親若是想要,蘇逸此刻便能按照上面的筆跡寫出一模一樣的書言出來,雕蟲小技,怎敢紊亂超綱。”
不同之前面對蘇夫人時得緘默不語,蘇逸句句反擊,合情在理。
蘇夫人竟被反駁的啞口無言:“各位王侯與寧侯多年同僚,自是不會坐視不管,如此,便聽聽他們的意見。”
諸侯交換了神色,這種事情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蓄意陷害,且整個上京盡數掌握在蘇逸手中,稱帝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不過既然不能阻止他登基,損其聲譽,給他填填堵又何樂不為。蘇夫人在前,即便想追究也無從下手,他還能將生母如何?
存了這些上不了檯面的心思,諸侯立即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紛紛表示事關皇權,決不可囫圇了事。
“豫王爺,你是這裡面最有資歷的,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被點到名字的簡清璋絲毫不見詫異,認真思索一番:“先帝駕崩,太子作為東宮繼承皇位理所應當;至於遺詔是真是假有待考量。無論先皇屬意何人。簡清璋必竭盡全力輔佐先皇。”
說了等於沒說。老狐狸。
便當此時,另一當事人蘇鴻現身大殿,看著上位上的母親,面兒上閃過不滿。從母親將他鎖到房間的那一刻。他便猜到會發生什麼事。
不顧蘇夫人眼中的警告祈求,蘇鴻站到蘇逸身邊,喚了聲二哥,聲音中夾雜著濃濃的歉意。
蘇逸點點頭:“你來了。”
並沒有從他眼中看到任何負面情緒,蘇鴻大大鬆了口氣,面朝諸侯大臣,面容嚴肅,厲聲而斥:“母親愛子心切被有心人利用,只是沒想到飽讀聖賢書的諸位也跟著是非不分。父皇駕崩之時我就在身邊,親耳聽到他叮囑二哥要盡心盡力為百姓著想,做一個好皇帝。至於這張破布,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搞得鬼,決不輕饒。”
蘇鴻這番話成功的將自己母親推上是非不分。無理取鬧的位置。
蘇夫人猛然起身,尚未開口便被蘇逸打斷:
“來人,將母親送回慈夕宮,傳太醫請平安脈。”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
諸侯看著立在蘇逸身後,大義凜然的蘇鴻,暗自搖首嘆息,這位蘇三公子究竟是愚鈍還是聰慧?
眼看廢心佈置的局就這樣不了了之,有人再按捺不住,決定孤注一擲。
“等等。”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卻是一直默默無聞站在後面的滸侯。
他不緊不慢的走到大殿中央,胸有成竹的模樣與之前的默默無聞大相徑庭。很快,大家便知道他的自信來源於何處,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震得地面微微顫動,眨眼之間便佔領了整座大殿。被尖銳冰冷的武器包圍其中,好在諸侯、大臣接連經歷幾場兇險變故,尚能穩住陣腳。缺仍不由得一驚,這是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計程車兵,根本不是顧州那些烏合之眾能顧比擬的,滸侯根本沒有這個本事。眼尖之人卻是認出,這些士兵與之前何銘從慕容太后手中奪權時的根本就是同一撥人。這些皇宮專屬的御林軍怎會聽命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外姓侯?答案不言而喻,這個滸候根本就是幕後之人丟擲的一枚棋子。蘇逸冷眼看著他如跳樑小醜一般,沉下聲音:“滸候,你想謀反不成?”
“蘇逸,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帝。諸位王侯大臣當初推選為帝的人可是你父親蘇寧遠,既然他沒有這個命,那就該讓一切回到原點,重新選賢舉能。再者,大家也都看到了,他們蘇家人心不齊,紛爭不斷,若是將天下交給他們,還指不定得亂成什麼樣子。”
“滸候,你太放肆了,太子殿下乃天命所歸,豈容你這廝在這裡胡言亂語。”
“天命所歸?”滸候放聲大笑,臉上的橫肉跟著上下顫動,“大家開啟天窗說亮話,這其中的到底動了多少手腳你們自己清楚。我滸候府滿門盡滅恐怕也少不了你們在背後動作,蘇逸啊蘇逸,我以前倒是小瞧了你,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我竟然傻到被咬了一大口還要幫你找骨頭。”
他的話越來越難聽,在場眾人忍不住顯出厭惡之情,當事人蘇逸卻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淡淡道了句:“原來如此,那依滸候所見,何人能夠擔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