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都是那樣高強的身手。
這分明是京中哪個大世家或是勳貴的嫡出少爺!
說不定身上還有官職爵位。
他那惹事精兒子還想殺了人家搶人家老婆,可不是踢著了鐵板,自尋死路嗎?
幹老爺後背的冷汗“唰”地下來了,一陣陣地後怕。
幸虧他兒子老婆還沒對這位爺動手,若是動了手,驚動了京城的大人們,他幹家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就算是知府老爺,也未必能保得住他們。
“小子無狀,內婦愚蠢,求大人們恕罪。”幹老爺一頭汗地磕頭,心裡在想著,若實在不行,他將錢財卷巴卷巴,丟了老婆兒子遠遠離開定州得了。
那男人卻也沒難為他,只是從腰間扯下一隻小青綢荷包扔到他面前:“你把這裡頭的東西倒出來看看。”
幹老爺是被老婆孩子的慘狀嚇怕了,不知道這小小的看起來鼓鼓囊囊的荷包裡裝著什麼玩意。思想鬥爭了半天,這才戰戰兢兢開啟,往地上一倒。
“譁”!
倒出來的,全是發黃的陳米和砂子麩皮。
幹老爺認得,這正是自家賣的米。
如今全定州府的人都只能吃這樣的米,別的米鋪都被他擠倒了或是被官家查封了,旁人上哪兒也找不出這樣的米來。
米是官倉裡經年的陳米,本是倒倉出來賤價處理的,卻□□家直接拖來,摻上河砂麩皮高價賣與百姓。
幹老爺心裡抖了兩抖,突然靈光一閃,莫非這位貴公子,是京裡出來查辦官倉的?
他是知道京中的御史大人到定州來監督朝廷賑災事務的,更知道那些賑災的錢糧早就悄悄地運往郭孝通處。他與郭孝通有親戚關係,這裡頭的事或多或少都能嗅出味道,自然曉得其間的厲害。
若這人真是京裡另一處派來的監察,定州知府麻煩就大了,幹家麻煩也大了。
郭孝通雖是他的靠山,但山高路遠,定州離著京城到底是近的,事情一旦洩露,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幹老爺額頭見汗,眼珠子嘰哩咕嚕地亂轉。
趙嫣容見了他這模樣,唇邊露出一絲冷笑來。
“我們前些天上街,見到這裡的百姓都要吃這樣米,未必太可憐了些。想跟您打個商量。”
聽著這女人開口,幹老爺打了個冷戰,忙垂下頭。這語氣,倒還算客氣。
“弄些好米吧,這米味兒大,我相公和我都吃不慣。我說你們家難道沒點好米賣?”女人的語氣裡滿是抱怨。
幹老爺眉頭一鬆,忙點頭道:“有的有的,哪能讓貴人們吃這樣的米?小人一會就使人送過一擔來。”
“我在京裡頭偶爾還聽說好米才四十五文一斗,您這兒賣得也太貴了些。我這人心善,就見不得人吃苦挨窮。我家老夫人一心向佛,若是知道了,一定不會痛快。我相公是孝子,還請幹老爺成全他,將定州的米價稍降一些吧。”
幹老爺嚥了口唾沫,心中雖不捨,卻還是點了頭。
“貴夫人的病我是沒招的,怕還是要請我乾孃去看看。這樣吧,我們明日去求見知府大人,還請幹老爺給個引薦。我得空了跟乾孃說一聲,請她到府上看看?一來治治您夫人,二來說不定她老人家一抬手就把你兒子肚子裡的蟲子給喚出來了呢。”
幹老爺連連磕頭,說了一車子感激討好的話,這才擦著汗回了家裡。
進了內宅,坐在床沿上,幹老爺越想越覺得不對。
這夫妻二人,怎麼看怎麼不像尋常人家出來的。
他是個生意人,雖然知道奇貨可居的道理,但他更知道風險的大小。
他入贅幹家,小姨子是郭孝通的女人,這關係是沒辦法分開的。郭孝通若是能成功,他自然也能跟著雞犬升天,可是若不成功,他就得跟著掉腦袋。
眼下清平盛世,雖然南方大旱,但北方依舊是兵精糧足。
郭孝通能否成功,尚在兩可之間。
只是他老婆和兒子已經徹底得罪了苗女,他可沒認為小姨子的魅力能讓侯爺捨棄有大神通的苗女。
苗人一向恩怨分明,講究以牙還牙,若夫人的病是那苗女下的手,那這仇就算是結定了。
幹老爺站起來,在屋子裡轉圈。
那對夫妻行蹤行事都詭異難猜,不像欽差又似欽差,看不出來路,卻讓人感覺來頭大得頂天。
幹老爺說不出哪裡不對,就是覺得渾身發冷,總覺得頭上高懸利劍,隨時都會落下來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