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沒想到進了門,正見著兒子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正“梆梆”給人磕頭,額頭青腫了一大片。
一個女子坐在椅子上,態度悠然。那眉目如畫裡出來的一般,面生得很,卻是極妖豔又極端莊,只是這樣坐著,周身就散發出一股凜凜的氣勢來。
“你是什麼人?”幹老爺子衝進來,伸手去拉自己著了魔一樣又哭又喊不住磕頭的兒子。
“要他命的人。”那女人的聲音很清朗,帶著高高在上的意味,看著他的目光中帶著不屑和嘲諷,“你兒子就快沒命了,不信你問他。”
幹天賜哇哇哭著拉住了他爹:“爹啊,她給兒子吃了苗蠱,兒子要死了,連骨頭都剩不下來了啊!”哭著哭著,被嚇得不會呼吸了,一張臉憋得卻紫,咕咚一聲又暈了過去。
幹老爺鬍子一翹,指著她對後頭喊:“還楞著做什麼,快把這妖婦拿下,送到衙門裡頭去!”
“喲,還真不心疼自己兒子的命啊。”趙嫣容站起身,對著子蘭說,“走了,相公該等急了。”
子蘭將兩根手指放在嘴裡嘬了一聲哨,在外頭守著的四個龍牙衛踢翻堵路的人迎了上來。
幹老爺見她們囂張無禮至此,又不知她如今又有了苗女的後臺,以為不過是個一般的美貌婦人,讓兒子吃了虧,便也不知好歹地指揮人上前去拿人。
龍牙衛得了皇后的指令,哪裡還用得著跟這幫子烏合之眾客氣。
不過頓茶的工夫,地上已經躺倒了一片,斷胳膊折腿的,那慘叫呼痛聲直達天際。
幹老爺在定州稱王稱霸的也好幾年了,從來都是橫著走,沒見過這麼橫的。
這幾個人出手穩準狠,那些他花大價錢請來的護院打手在人家面前走不到一合就被撂趴下了,這讓幹老爺心疼心驚更加心懼。
這些人心狠手辣的也不知是什麼來頭,外鄉人敢這樣收拾地頭蛇,不是仗著自己有硬功夫,便是身後有硬靠山。
幹老爺看著一地哀鴻,先頭的氣勢也沒了,瞧他們這樣兇暴的,只怕官衙裡頭那些手軟腿懶的衙役也不是對手。幹老爺心念電轉,心頭記掛著兒子,就有心要退縮。
誰知道幹天賜憋過去一口氣,此時又醒了,見趙嫣容要走,那還不是要了他的命?
哭號著爬過去,又開始磕頭:“是小人迷了心竅,對仙姑不恭,求仙姑開恩,饒了小的性命。來世小的做牛做馬來報仙姑大恩。”
趙嫣容回頭一笑:“你還有半個月好活的,多享受吧。”
“別啊!”幹天賜一聲哀叫,“仙姑有什麼要求只管提,小的一定從命一定從命。爹、爹啊,您快說一句話,快啊,救救兒子啊!”
此時一旁的下人已將方才的情形對幹老爺說了,幹老爺一聽這位煞星是苗女的乾女兒,頭就嗡地一聲大了。
兒子的惡習他是知道的,可這也太色膽包天了。苗女是侯爺的座上賓,兒子敢覬覦人家的乾女兒,就算他將人拿下了,也不敢動人家分毫啊。
小姨子雖是侯爺的愛妾,但侯爺內宅里美人如雲,比小姨子年輕貌美等著上位的多得是。
萬一為此連小姨子也被侯爺嫌棄,那他幹家的榮華富貴就到頭了。
他能從一個小夥計混到被主家看中招贅,又將幹家米鋪弄到這樣大的規模,自然是機靈識實務的。當下再不猶豫,立刻跪在兒子旁邊,苦苦哀求仙姑饒命。
趙嫣容眨巴兩下眼睛,對幹老爺說:“怎麼辦呢?我現在也沒法子將那蠱蟲弄出來,那東西最喜骨血,入了體就不肯動彈的。”
幹天賜腦袋一炸,想著身體裡藏著一隻蟲子在啃他骨頭,立時又癱倒在地上,渾身直抽抽。
“這東西是我乾孃送我的,不然你們去求她老人家好了。”
去求苗女,必然要說出幹少爺覬覦人家幹閨女的事來,那人喜怒無常的,萬一生氣了又捅到侯爺那裡去,可怎麼得了。
幹老爺自然是不肯的,只一味地求她。
趙嫣容面露猶難,說:“你這兒子雖然混蛋了些,你這當爹的看著倒還講些理,這樣吧,我就費點勁去跟乾孃要法子,不過你們也不能閒著,得幫著我做幾件事。”
幹老爺立刻點頭如搗蒜,沒口地應了,又千恩萬謝地將這女修羅送出門。
等回到家裡,細細想了一回,這心肝脾肺腎都涼透了。
見兒子蔫頭耷腦地被人抬進來,幹老爺沒好氣地一腳踹過去:“你這惹事闖禍的孽障!”
正罵著,突然見一個小丫頭驚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