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莊貴妃抬起頭來,眼中盈盈似有水光。
“皇上,妾身是僭越了,但那是無心之失。妾身,只是想著能替皇上分憂。皇后這些天的任性也實在是苦了皇上”
“貴妃可真是有心,早兩個月就知道朕與皇后會有今天。”李睿笑聲有些蒼涼,他看著眼前這多年相依的女人,半晌無語。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皇上,妾身從未變過。”莊芹咬著下唇,眼中的淚水終於滾落下來,“從未變過啊皇上。妾身的心裡只想著皇上,只有皇上!”
聽著她的話,李睿一驚。
“你說什麼?”
“皇上,您聽我說。”莊芹向前膝行幾步,拿手夠著了李睿的袍角,哽咽了起來,“咱們是打小兒一起長大的,皇上或許不記得了,您那時候曾說過,長大會娶我當媳婦兒。我一直等著一直盼著,直到成為您的側妃。”
“等等!”李睿一擺手,不許她再說下去,“你在說什麼,為何朕聽不明白?你說你心裡裝著的人是我,那允行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想著嫁與他為妻的嗎?你當年明明對我說,你與顧允行相得,郎情妾意,非他不嫁!”
莊芹面色微僵,頓了半天才說:“那是顧大哥這樣想著我不過是這樣說著,想讓您嫉妒吃醋我並沒想過要嫁他,我只想嫁給皇上您的啊!”
嫉妒吃醋?
天知道那時候聽說莊姐姐與顧允行相愛他心裡有多高興。他覺得莊芹失怙失恃,正得有個知疼知熱的年長些的男人好好呵護她。顧允行英俊勇武,為人仗義忠誠,是個值得託付的男人。就算那時候官微職小,但李睿心裡已經許了他遠大的前程。
如果不是因為那場夜襲,如果不是因為顧允行為了救他受了重傷,他登基的那天,就會將顧允行提拔起來。
那樣好的一個男人,竟然只是莊芹拿來試探自己的工具!
虧他臨終之際還念念不忘著莊芹,要自己發誓一定要對她好,讓她幸福安樂。
李睿深吸了一口氣,將臉轉過去。
這麼多年了,她竟然一直偽裝著,偽裝著對顧允行一往情深,利用著他的愧疚感和誓言,成為他身邊最有話語權的女人。
她怎麼可以這樣?
利用完了顧允行的感情,又來欺騙他的!
“您別這樣,別這樣。”莊芹看著李睿發黑的面色,哭出了聲,“妾身知道,您聽了這話一定會生氣,可是這些話在我心裡憋了這麼多年,實在是不吐不快。皇上,您捫心自問,這麼些年來,妾身做得可有不是之處?以前康王妃身子不好,妾身幫管著康王府的後宅,後來皇后先是被圈在昭陽殿,後又要養著身子,後宮裡裡外外的事哪件不是由妾親自打理的?夏扇涼,冬添衣,妾身可有哪裡沒有周到過?您不開心的時候,妾身陪著您熬著通宵不睡,聽您叨叨著那些前朝的事。您高興的時候,妾身比誰都會開心。難道皇上對妾身的心思就一點也看不到嗎?”
李睿默然不語。
“皇上,您看著,您全都知道,您只是裝聾作啞!”莊貴妃的聲音拔高,像繃緊的琴絃撥彈急驟,高亢尖利中帶著隨時會繃斷的緊張感,“您一邊享受著妾身的體貼周到,一邊無視妾身對您的關懷愛意。是,我沒有皇后那樣的年輕貌美,可娶妻娶賢,立後更當立賢。我莊芹的出身也不比趙嫣容低,對您的感情跟她比更是隻多不少。她能做的事,我也一樣能做。為什麼您不將眼睛投向清和宮?為什麼不肯多看看我?”
“我比她大度,我不會硬扒著您,不許您去別的宮室。我甚至願意幫您選秀,幫您安排美人侍寢,只要您每個月初一十五這兩天留下來陪我。”莊芹越說越激動,“是我錯了,我以前只要能待在您身邊便能心滿意足。可是看著趙嫣容,我實在是覺得她配不上您。她有那樣的父親,那樣的祖母,將她教成了個潑辣婦人。女德、女誡她讀了多少,做到了多少?戲弄太后,頂撞太妃,在宮裡橫行霸道,對您沒半分尊敬。甚至還鼓動著繼母與父親鬧和離,鬧得滿城風雨。早知道您娶進門的是這樣不賢的妻子,當初我就不該退讓。”
“退讓?”李睿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敢說出口。”
“有什麼不敢?”莊匠跪直了身體,“妾身的父親是忠勇伯,兄長是一品大將軍,華昌長公主認了我當乾女兒,論出身,妾身可有一搏的機會?”
李睿點了點頭說:“雖然你的父兄早亡,但你的出身的確比宮裡妃嬪都高出不少。當初父皇將你指與朕當側妃,實在是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