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先是摸了摸她的臉,見那上面早沒有指印了,可似乎那指印都留在了她的心裡。“還疼不疼了?阿孃那日打的重了,你可還記恨阿孃?”
林碧月眸光一暗,又笑了起來:“阿孃說什麼呢?你不過是為了哄三姐兒開心,這才對我動手的。我曉得我是當姐姐的,應該讓著她,但是這是我的終身大事,怎麼能容得她小孩子胡鬧呢?”
何氏聽得她這番話,只覺內心糾結,複雜的感受簡直不是能一語道盡的。
二姐兒似乎有一種盲目的自信,覺得她對的時候,全然看不到別人的意見。不同於三姐兒,至少有事情要與家中商量的時候,不但能聽取別人的意見,也能照顧到別人的情緒。
面對這樣懂事體貼的三姐兒,林楠一提,何氏當即便答應了。
無論誰家女子嫁人,總是一條不歸路,不能回頭,連反悔的機會也極少。原本她盼著二姐兒能有更好的人家,可是眼瞧著她十五了,除了這兩家,竟然沒更好的人家了。再拖下去她怕更不好訂親,便只能在這兩家裡挑一家了。
她原本屬意雜食店的孫家,哪怕人辛苦一點,可是手頭寬裕,銀錢乘手,日子過的安生。不過聽說這位莊秀才雖然家境清寒了一些,但是素有才名,若是能考中進士,卻又比孫家好上許多倍。
翻來覆去,自己也有幾分委決不下,多是疼兒女的心做不了假,總盼著她們能在婚後日子過的和美順遂。
最後與二姐兒透露一二,見她屬意莊家,便想著索性趁了她的心。
兒大不由娘,這話是真正沒錯的。
不提何氏內心愁腸百結,卻說林楠得了何氏允諾,又跑去尋了鄔柏,到了元宵這一日,早早便去催林碧落:“三姐姐,咱們晚飯也不必吃,回頭去街上吃小吃,定然能吃個肚圓。阿柏說要請我們吃東西。”
林碧落抬頭見到林碧月也過來了,便示意他:“把二姐姐也叫上?”這些日子她思前想後,對林碧月並不生氣。
林碧月不過十四五歲的青春期少女,剛好處在叛逆期,而她這個表面看起來貼心的妹妹,實則扮演了那個“優秀的鄰居家孩子”的角色,從小到大各方各面都比她好,到後來更是一力擔了養家重負,雖然聽著能幹,到底反襯出了姐姐們不如她能幹的現實。
若是她處在林碧月的境地,沒有上一世的經歷,恐怕也會心懷妒意。做姐妹的總是有今生沒來世,能好好相處還是好好相處。
林碧月早聽到了她這話,還當小妹妹這是向她低頭示好,以示自己錯了呢,心態上頓時更有了一種壓倒性的勝利,擺出姐姐的姿態來,打發他們:“街上都是小孩子才喜歡的玩意兒,你們自己去玩吧,我還有事與阿孃商量呢。”施施然去了。
林楠默默的拉著林碧落走了。
他現在覺得二姐姐似乎有幾分傻氣。
也不知道嫁到莊家去,能不能攏得住莊秀才的心?雖然這是婦人們擔心的問題,但林楠也忍不住替二姐兒擔憂了起來。
鄔柏是上就準備好的,她們姐弟一出門,便瞧見他站在對門鋪子下面,對著林家大門猛瞧,好似下一刻便要跑進去揪人出來。
林碧落見他腰間鼓鼓,便打趣他:“阿柏,你這是將自己一年的月例都拿出來要花掉?”
鄔柏被她猜中心事,面上頓時有了幾分赧意,撓頭傻笑:“今兒高興;高興。”他這模樣,逗的林家姐弟倆一起笑了。少有被宰的人還被栽的這麼高興的。
封丘門大街上,酒樓鋪面皆掛著各式彩燈,模樣精巧,燈上還附著燈謎。
林碧落對此一點也不擅長,便慫恿了鄔柏與林楠一起猜。鄔柏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原來你也不太會猜燈謎?”
由於林家三姐兒一向太能幹,倒給了他一種錯覺,似乎沒有什麼她不會的事情。況她在塾館裡的時候,成績極好,難道小小燈謎也會難倒了她?
林碧落被他這語氣給逗的又笑又氣:“難道我是萬能的?什麼都會不成?”
“阿柏,你是沒見過我三姐姐繡出來的花”林楠在旁偷笑,順便暴露一下某人的弱項。
鄔柏擺出心嚮往之的神情來,“一定繡的很好吧?阿嫂繡的東西就活靈活現,三姐兒定然繡的也不差。”
“是不差,能將小狗繡成狗熊,鴛鴦繡成野鴨,還是個努力辨認靠你的想象才能猜出來的狗熊跟野鴨,一般人哪能繡出這樣的?”
“林楠今晚回去你給我通宵算帳,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被胞弟輕易便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