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瑤見趙姨娘沒有反駁,馬上再接再厲,拿著那本厚厚的賬本揮了揮說:“這些賬目就當我已經看過了,你且拿回去,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妹子相信姐姐會秉公決斷的”
趙姨娘聞言,微微抬起頭來,緩緩行了個禮,然後緊皺著眉頭說:“夫人此言差矣!能蒙夫人喚一句姐姐,是賤妾的福分,只是這妻妾之別嫡庶之分乃家宅之本,是斷不可逾越的!賤妾乃是凡人,與夫人共同侍奉夫君,需時時自查自省,方知為妾之本分。如今若是妄自決斷,豈不是自欺欺人?”
得!又是妻妾之別嫡庶之分君瑤有些惱了,怎麼這個趙姨娘老是油鹽不進,是聽不懂人話嗎?要是非擺出夫人的款兒才能壓住她也無法,君瑤實在忍不住脾氣,將賬本往趙姨娘面前使勁一扔!
趙姨娘嚇了一跳,頓了頓,俯身跪倒在地上。
君瑤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趙姨娘說:“我自知沒有掌家之能,方才我見你微微皺眉,知道你也是心知肚明的!你明知我看不懂賬目,卻非要經我這個正房嫡妻之手,說到底也只不過是求一個名正言順。我又沒有怪你,老太太老爺也自不會怪你,平白無故的多此一舉,這又是何必呢?你說,你這樣活著,不累嗎?”
這最後一句話倒是君瑤的真心話,她早就想說了。聽君瑤問出這樣一句話來,一旁的千尋回過頭看了君瑤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悄悄的勾了勾拇指。
趙姨娘聞言,慢慢的抬起頭來,不卑不亢的看著君瑤說:“夫人,你我均為女子,嫁人侍夫,服侍公婆,豈敢言累?賤妾雖身為妾室,但自幼家教甚嚴,見書中所記賢德貞烈女子,心向慕之,只恨沒有這個機會而已。”
趙姨娘說完,君瑤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一旁坐著的千尋卻“呯”地一聲把茶杯放下,然後噗嗤一聲笑了。
君瑤眨了眨眼,趙姨娘也有些莫名。只見千尋挺胸抬頭走到趙姨娘身邊,低頭俯視著趙姨娘冷笑說:“你倒是好志向,竟然要做秦家的賢妻烈婦!真是‘不是一樣人不進一家門’,看來你倒和那秦壽一般,盡是一丘之貉!”
千尋這樣一說,趙姨娘臉色刷滴白了,她馬上抬起頭來,顫抖著嘴唇說:“自古以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只有男子以‘七出’之名離棄女子,沒有女子嫌棄丈夫的道理!”
趙姨娘這樣一說,君瑤倒是很驚訝。她原以為趙姨娘守本分守得苛刻,看秦壽那廝大概雖不如李姨娘那般情絲難解,總該差不到哪去,卻沒想到趙姨娘心裡頭是知道秦壽是怎樣一個東西的!只是雖然知道,卻礙於規矩守著婦人的本分,的確實實在在的可悲極了!
這樣想著,君瑤心中倒多了幾分憐憫。只是千尋卻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她又冷笑一聲說道:“這話說得好生奇怪,難道丈夫是髒的,為妻的便非要和丈夫一般惹一身的鹹腥方稱得上是賢德不成?你也算是賢德女子?在我看來,不過是個迂腐的低賤女子罷了!”
趙姨娘聞言臉上神情愈加難看,晃了晃身子勉強說道:“你、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怎地不能?”千尋笑了笑,接著說道,“我雖然沒讀過幾本書,但也知道有個孫氏女,一生雖三易其夫,卻仍被人稱頌,只因為她的夫君收受賄賂,而孫氏竟敢以死相諫!而你呢?你夫君秦壽的所作所為我不相信你看不到聽不到想不到,而你只做不知,只一味地悶在深宅大院裡做什麼賢婦!我問你,你如今的行徑,與為虎作倀何異?”
趙姨娘聽了,完全不能回答,顫抖著攤倒在地上。
千尋還不放過她,不屑的看了攤在地上的趙姨娘一眼說:“還什麼守規矩守本分,我看你書都讀到耳朵眼裡了!什麼賢婦,呸!”
嘎嘣!趙姨娘真彷彿腦子裡最後一根絃斷了,頓時感到頭暈目眩
君瑤和千尋對視一眼,千尋挑了挑眉。看了看臉色不佳的趙姨娘,君瑤努力忍住臉上的笑意,撿起地上的賬本塞到趙姨娘手中長嘆一聲說:“我這個孃家表妹脾氣古怪了點,姐姐你可千萬別介意。吶,這個賬本你拿好,回去把該做的事兒都做了,可別耽擱了。還有,我知道你一定想靜姐兒了吧?待會兒我就送她回去。你是不知道,她在我這裡這幾天,可長了不少肉呢!”
君瑤這麼安慰了幾句又提到了靜姐兒,趙姨娘的臉色才好了幾分。她也無心再與千尋理論,起身匆匆行了個禮,便掀了簾子出去了。
趙姨娘一走,君瑤忍不住笑著說:“你這幾句話倒是痛快,只是這要是讓丫鬟婆子們聽見了多不好。”
珍珠在一旁聽了忙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