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履的,打著大紅色的領帶,外面罩著一件黑色的鴨絨襖,頭髮服服帖帖的,黑色的西裝褲,腳蹬黑色的皮棉靴。
大舅媽穿著淺淺的藕荷色的鴨絨襖,裡面是同色系的羊毛衫。頭髮燙著小卷,臉上撲著白粉,厚厚的,臉上畫著這是時代特有的濃妝,血噴大口,叫上蹬著一雙高筒靴。脖子上掛著一條很粗的水波紋金項鍊,耳朵上碩大的金耳環,手上的金戒指起碼有四個。金光閃閃的,閃得人眼睛發暈。
“大燕,正平還好吧!”大舅媽眼神閃爍,好奇地問道。
“我家正平好著呢!大嫂啥意思。”老媽滿臉疑惑,不知她所指何事。
大舅媽看著大燕的臉色紅潤,沒有一絲憔悴。裝!你就可勁兒的裝!挑眉問道:“怎麼大燕還不知道。”
“大嫂有啥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老媽雙手抱胸地好笑的看著她,她聽到現在也有些眉目了,就看她嘴裡能說出什麼來。
大舅媽左看看,右看看,還特地起來朝門口看看,小聲地說道。“這縣裡都吵吵遍了,正平不是因為受賄被雙雙,對了雙規了,是這個詞對吧,他爸。”
“大燕,正平沒事吧!縣裡可是說啥子的都有。”大舅擔心的看著老媽。
姥姥剛要反駁,老媽扯扯她的手,輕輕地搖搖頭。姥姥看不過眼,撇過了臉。
老媽眼裡閃過一絲冷冽,又笑道:“那你們今天不會專程就來告訴我這件事吧?”
‘咦!你還真沉得住氣。’大舅媽挑眉,不過這時候也顧不上看老媽的神色,正事要緊。
大舅媽道:“這只是順便的,另外我們專門來是”大舅看妹妹聽到妹夫的訊息,神色很正常,一點兒也沒有惶恐、害怕、著急的樣子。他就拉拉大舅媽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結果大舅媽一甩手打掉他的手,整整衣服,接著道:“正平被雙規了,聽說還要查抄沒收受賄的錢財。讓咱媽趕緊把家裡的錢財全都轉移到”
“你家豈不更好”‘啪’姥姥氣憤地一巴掌拍到茶几上,‘騰’的一下站起來,手指。著她的鼻子大罵道:“夏金枝,你可以再無恥一點兒。你還要不要臉,你給我滾滾”
“媽,我也是為咱家好啊!如果公安真的來查抄,把錢轉移到我家有什麼不對。他們可不分青紅皂白,要是把您老的錢一起給沒收了,多不值啊!”大舅媽繼續遊說道,大舅在後面扯著她,“媽。您消消氣,金枝”
“怎麼大舅子。還認為她說的對了。”老爸站在門檻外,插話道。
“啊!你你怎麼回來了。”夏金枝看見老爸如同見鬼一樣的,嚇得往後蹦了幾步,躲到了大舅身後。“你你不是被”
老爸冷眼看著眼前這對夫妻,冰冷的眼神,像刀一樣凌遲著他們倆。轉眼看見姥姥被氣著了,走上前去,拍著姥姥的後背,“媽。彆氣,我這不沒事。”老媽和齊秋實上前左右攙扶姥姥坐下。老媽手在她胸前上下撥撥,舒緩氣息。
姥姥眼裡含著淚水,抬頭瞪著大舅他們夫妻兩個,“你們給我滾,永遠別再進這個門。”
大舅夫妻兩個在老爸出現的那一刻,就嚇得魂飛魄散,兩個人奪門而出,下臺階時。腳下打滑。夫妻兩個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姥姥看見他們兩個狼狽的樣子,痛哭起來,“我這是造的什麼孽。生了這麼個不孝子,原以為他只是耳根子軟,沒主心骨,沒想到他是壞良心、壞良心啊!”
“媽,別哭,別哭,你不還有我們呢!”老媽跟著也掉起了眼淚。
老爸拉拉老媽道:“讓咱媽哭,哭出來心裡好受。”
姥姥推開他們兩個,回到自己臥室,插上門,就聽見滔滔大哭。好像要把所有的淚水流乾似的,把自己的委屈也哭盡似的。眼淚這時是最好的宣洩方式。
大家在這兒傻傻的站著,也不知該如何勸說。
“這咋辦!總不能讓咱媽一直哭吧!”老媽擦擦眼淚說道。
“哭出來好!等一會兒實在不行的話,咱踹開門,闖進去。”齊秋實說道。
“沒事,中午做飯時,咱媽一準出來。”老爸說道。
“老人家心裡明白著呢!只是一時想不開,哭出來也好,總比鬱結於心給憋出個好歹來。”林老爺子道。
哭聲漸漸的小了,十點多,姥姥頂著紅腫的眼睛,走了出來,看見他們都站在門口一步不曾離開,有些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誰家都有難唸的經。”林老爺子說道,“想開點兒,沒有過不去的坎,大妹子,你不是還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