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太子終得一子,心下大樂,搖頭曰:“清輝誤矣。我南寧商戶何其多?不曾有大隆這般規矩,然卻是人人坦蕩,甚少勾心鬥角。”
殺人掠貨坦蕩,還是明刀明槍的坦蕩?
清輝輕笑,南寧人與大隆人相比確是坦蕩,不過是坦蕩得不用陰謀陽詭去奪,不然也輪不到原鎮國公一脈稱皇。
“太子覺得清輝心太狠?”清輝道。
南寧太子搖頭,“我可沒那麼說。”
不過就是有那個意思罷了,女人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好事。
清輝不能簡單的用女人兩字來形容,她還是謝家的女人。
謝家女人擁有的,永遠不是僅僅名聲那般簡單,還有謝氏千年流傳下來的威望,更還有千年存留下來的各色瑰寶。
若是謝氏珍藏用於南寧,南寧的未來,大隆的未來,南寧太子的未來,都將是另外一個局面。
恰巧,清輝於謝氏族中地位不淺,又自幼學的是權謀之術。
因此即便她站在南寧太子身後,也能讓南寧太子待她如上賓。私下裡,更是以平輩交之,視之如至交。
那一分聰明,能為南寧太子所用,便不是罪過。
清輝又斷南寧太子一條後路,溫言道:“溫家宥娘應當謝我,若沒有我,她何時才甩得掉溫府那一群吸血蠱蟲?”
溫府與張府不同,張府貪婪然易操縱且好擺脫。
而溫府卻是暗中吸血的血蟲,欲無止盡,又是溫宥娘父族,如何擺脫?
以溫宥娘之能,便沒有溫府,反而飛得越高。
“若能為我所用,自是幸事。”南寧太子對溫宥娘頗有好感,聞言便道。
清輝抬眼,“因那一副畫?”
南寧太子搖頭,“身為女子,處之險境,尚能將其幼弟教養成材,其才學、心境、耐力、城府皆不可小視。若能入南寧,便允她官職又何妨。”
原是看中了溫餘卿,清輝垂下眼,自斷一子,道:“以其心高氣傲的性子,恐怕太難。”
“心高氣傲?清輝是在說笑?”南寧太子將那一子拾起,放入手邊棋盒中,抬起頭來看向清輝。
清輝亦抬頭,將棋擱置,道:“莫不是太子以為溫宥娘是可隨意拿捏、收買之人?”
難道不是?南寧太子挑眼無聲問道。
清輝失笑,“太子。在京中閨秀中,誰人提及溫宥娘不是一句德行高亮。為人厚道公正,有文公遺風?這樣一個女子,你當那名聲是靠阿諛奉承、投機取巧得來?”
文公乃是先帝之時一位宰相,雖在位不過四年便病故,卻以公正厚道傳世。
溫宥娘能得閨中文公之稱,以清輝與南寧太子之眼界自然不會只看出溫宥娘之品行,看到的還有她的心機。
一個能忍善謀,且性格堅毅之人,不論男女,若想要收服,必然要花費大力。可惜他們一行,於京中時日並不長,要說服溫宥娘捨棄大隆而入南寧,太難。
且溫宥娘唯一弱點便在於其弟,南寧地勢偏遠,且艱苦,自幼體弱的溫餘卿前往未必能耐住那邊溼毒之氣。
又南寧並不盛行科舉,雖有才,卻只能尋太子為靠山。可一個處境不佳的太子,能給一個一無所有之人什麼底氣?
溫餘卿不能前往南寧,溫宥娘又如何會去?
溫餘卿如今不過十一二歲,便是太子有始皇之志,待此人長成能用與否如何得之?
君不見,多少少年,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溫宥娘不是清輝,雖擅權謀,眼界極高,卻有自知之明,性子、手段極為保守,並無鴻鵠之志。
因此,如仇氏、溫家大爺皆有可能被收監,溫府後院人人自危,正是需要她於溫府立威樹信之時,她唯一關心的卻是溫餘卿。
“大姐姐,你這是作何?莫不是要舍我們而去?”宛娘一把攔住溫宥娘,不許她離開。
溫宥娘停下腳步,看著她道:“宛娘,此時多事之秋。你我也不能只坐在府中作那什麼也不顧的閨中女兒。”
“可我們姐妹又能做什麼?也不過是隻求不給父親、祖父等添亂罷了。可姐姐你這一走,外人將如何看待我們溫府?長輩之事,我這當小輩的無權多問,然祖母這些年待姐姐與大兄如何?可否算盡心盡力?便是為了祖母,姐姐可否將此事容後?”宛娘追問道。
溫宥娘暗想,若不是為了祖母,為了溫餘卿,當她真不敢與溫府撕扯開來。
可此話她不能與宛娘,也不想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