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也不對付了?”溫宥娘就問。
孟世子道:“你不是說三房此回已經翻不了身了?”
溫宥娘回道:“那麼那一支探子呢?”
“就是那一支探子,當年我父親也沒能全部握在手裡過。”孟世子卻是突然說道。
溫宥娘聽了眉頭動了動,“所以你不想爭了?等著庶出的把你踩在腳下?”
孟世子不再說話,溫宥娘卻是道:“不與他們爭也好,總歸有本事的人,在哪都有本事。雖家族是助力,然而說到底還是看個人的能力。”
這話逗得孟世子發笑,知道溫宥娘說的不是他,就只得是她自己了,“這般大的口氣,也不知羞。”
溫宥娘抬眼,“我可是實話實說,不信我以後自己瞧著。”
孟世子點頭,“我信。”不信娶她作甚,自己傻?
馬車中有片刻的安靜,溫宥娘卻是又說了話,“其實,這一次,國公位你未必拿得下來。”
孟世子聽得溫宥娘這般說,就皺起了眉,道:“為何?”
溫宥娘道:“祖父擔不起風險。”
“風險?”孟世子不太明白。
溫宥娘只得與他分析道:“就算你有了國公位又如何?這兩日我們是斷了三房的指望。可到底還有一種可能。三房最終是得利的。”
“你是說?”孟世子睜大了眼道。
溫 宥娘點頭,“三房如今瞧著沒繼承爵位的希望,可是以後呢?要四房也跟著我們大房死了,你覺得二房要繼宗主位,會允許爵位旁落在別支?”就算只是個虛爵,卻 也算踏入了京城的權勢中心,只要是對宗主位有些想法的,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京中有了點,能對一族未來有影響了,這才好真正的爭宗主位。
不說以後的二房為了這一支的繼續強盛不會允許,就是現在的老公爺也不會允許。三房對大房幾次出手,最終被壓下來也未必沒有這個緣由。
老公爺這一支承了兩百餘年的宗主位,怎會捨得被其他旁支奪去,因此各房只要沒鬧大,都得死死的捂住。
“祖 父之前一直不肯你繼承爵位,是在保你的命。因為你要繼承了,三房定然會在你尚未長大前就出手,他捨不得三房也清楚自己不可能處處都護得了你。太子妃娘娘當 初帶你進宮,許就是有這方面的考量。以後依舊不肯,卻是在保四房的命。只有國公爵一日不確定下,他才能一日正大光明繼續全盤管著事,儘量把每一房都護著! 總歸都是他的血脈,他是要幾頭都要討好的。”溫宥娘垂著眼分析道。
孟世子聽到這,捏緊了拳頭,咬牙道:“也因有那份恩情在!”沒有那個老姨娘當年對孟氏的恩情,哪來這麼多事兒。
溫宥娘卻是道:“你錯了,老姨娘的恩情,在當年為妾時孟氏當就是還了。”
孟世子聽得這話面色頓時漲紅,嘴張了張卻是沒說出話來,到底不肯承認自己祖父對那個姨娘確實是有情的。
溫宥娘只拉過了他的手,道:“要只是恩情,三番兩次對大房出手,又哪會這般輕而易舉的放下。庶子犯錯,被逐出門,或是暗中處置了,尋個正當的藉口,又值得什麼?哪個世家沒這樣的?”
“我祖母乃是世家出身!”孟世子說出這句話時牙齒都咬得咯吱作響。
世家出身的祖母,自然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打理家事,出門應酬,老公爺不在時更能守住門庭。
有這樣的一個女子當妻子,老公爺對一個奴才探子出身的姨娘有真心?這是對誰的侮辱?
這口氣,孟世子卻是覺得怎麼咽都咽不下去。就像是自己被侮辱了一番,又變了態度,“我跟他們,沒完。”
溫宥娘在旁邊看得心裡直無語,心想就這點子心氣了,就道:“都老兩輩的事情,你在這生什麼氣?再喜歡,也總有消磨的一日。何況還有這兩日族人的相逼?你退了一步要離開讓祖父心中有愧,他就只會把這股氣撒在該受的人身上。年老色衰,那點子情還算得什麼?”
自古身後沒有勢力,然後年老色衰,恩寵不再的例子海多了去了,顯於表的恩寵都是浮雲。就三房那點子勢力,也是來自於老公爺。
不然她哪來的膽子敢這麼回敬三房,說起來還是看明白了老公爺,他可不是什麼情痴。宗主位與家族都要比一個女人及一個孩子重要。
溫宥娘這般覺得,自他們前往宮中謝恩後躲在自己院子裡的四房裡的孟四爺也這般覺得。
“且瞧著吧。還真以為父親對她有什麼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