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年失笑:“姑娘的譬喻當真生動貼切,沒錯,這些野狼中終於出現了一匹狼王。”
“果然。”蘇綠心中嘆息,果然是身逢亂世國無寧日,內亂不止,外敵又至。主世界的歷史告訴她,這些身處北地的民族是極為難纏的,特殊的歷史背景和生存方式使得它們具有極強的掠奪性和攻擊性,今後恐怕是她隨即又問,“哪怕事發突然,也不至於連續被攻破那麼多城池吧?”第一座還可以理解,接下來的城池已經預先得到了訊息,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攻下?
在城池堅固,糧食充足的情況下,十五天五座,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速度。除非那位新任狼王開了男主金手指,否則絕不可能如此。
說到這裡,宮不離的臉孔上斂去了笑容,浮現出清晰可見的怒意:“繼寧城陷落後,曲池、明城、關北處守備的將領不戰而逃,剩餘的禹城獨木難支,於昨日被攻下。之後,那些北夏餘孽居然”
蘇綠心中驟然浮起一個詞:“屠城?”
青年深吸了口氣,緩緩撥出:“是。屠城三日,血流成河。”
“”
“說遠了,”宮不離似不太想再繼續這個充滿血腥味的話題,“這一路的順暢激發了那些餘孽的野心,他們怕是會趁機繼續南下,故而朝廷決定徵兵。”
蘇綠點頭,這並不是件讓人意外的事情,只是
地處北邊的東溪村怕是會首當其衝。
二更
蘇綠不想探尋青年的資訊究竟是從哪裡來,但她可以想見,若任憑事態發展,眼下寧靜祥和的村子在幾日後怕是會哭聲盈野,從此便再也難見今日的歡樂了。
戰爭從來就是一個充斥著血腥味的詞語。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沒有人願意見到戰爭,也沒有人願意親身參與戰爭。
它就像一把死神的鐮刀,在收割無數青壯性命的同時,順帶將所有人的快樂一併收割走。
更何況,這場戰爭雖名曰“護佑山河”,蘇綠卻看不到任何曙光。在昏庸國君、無能將領的領導下,所謂的打仗也不過是白白送上性命,而最終犧牲性命才得到的些許撫卹金,怕是也只會落到那些官員的手中。
失去了重要勞力的村落,僅憑婦女老幼維持,再加上必然會更進一步的賦稅,最終除了“死”又還有什麼出路?
“多謝你特地來告知此事。”蘇綠對宮不離說道。
無論如何,這件事她承情。
“不過是信守承諾罷了。”宮不離笑,“不知徐姑娘打算如何做?”
“這件事我無法下決定。”蘇綠回答說,“你可否與我一起去見村長?”
“固我所願,何必曰請?”
隨即,蘇綠帶著青年去到了村長家。
在快要過年的日子裡得到如此的噩耗,即便是他老人家也有些受不住,直接摔碎了手中那用了十幾年的酒杯,可他也顧不得心疼,在向蘇綠確定了訊息的準確性後,立即召集村人,同聚祠堂,開始商量起這件事。
虎頭作為羅家的“男丁”,也一併進去議事。雖還聽不太懂,卻也從其他人臉上看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論理來說,徵兵一般都是十五歲至三十五歲的青壯年男子,這次朝廷不知道發什麼瘋,居然要求十三歲以上的男丁都必須參軍,連老村長也不例外。當然,羅嬸、虎頭和蘇綠都不必上戰場,這件事可以說與他們並無直接利害關係,但即便如此,又有誰能真正將其置之腦後?
“二丫”虎頭扯了扯蘇綠的衣袖,小聲問,“要打仗了嗎?”
“嗯。”
“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大家不去打仗?”
蘇綠愣了下,隨即搖頭。
徵兵之事一旦發動,便是全國上下皆知,她難道能把全天下人的腦子都給洗一遍麼?若是如此,她倒不如找機會去給那個什麼“狼王”洗腦,讓他徹底變成一隻野狗。但洗了一隻狼王,已經聚集在一起並得知這樣做好處的狼群總還會選出另外一隻,難道他能把所有異族的腦子給洗上一遍?
說到底,這戰爭的洪流是歷史的大勢,一般人很難站在它的面前,阻擋其的到來。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歷史的車輪前進間,究竟要碾死多少無辜者。
亂世從來就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結束的,而現在明顯只是個開始而已,今日還不知會有多少血雨腥風襲來,這世間又有哪裡是世外桃源呢?
她看了眼正在商談的男子們,不願再想,便索性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