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茜沒有絲毫猶豫地走了過去,既然夫人說她可以看,那麼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而等她看完後,整個人也囧然了:“這算是什麼?”
“這是陛下的囑託。”子爵夫人託著下巴點了點頭,“沒想到陛下連這種事情都需要親自過問,簡直就像媽媽一樣。”
南茜:“夫人,請別用這麼興趣盎然的語氣說這種話好嗎?”不過,某種意義上說,這個比喻還真是很恰當。
所以蘇綠在信中很直接地說,在開宴會時,可以稍微邀請些阿爾德的同齡人。當然,只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就可以了,絕對不需要做多餘的事情。
她並不想控制阿爾德的人生,或者誘使他做出什麼選擇,只是想借用這種方式讓他開闊下眼界。他的目光不應該只聚焦在她的身上,他有家人,也應該有朋友,未來還會有溫柔或者可愛的戀人。他是個好孩子,值得擁有這些美好的東西,世界上的鮮花有麼多朵,他實在沒必要只盯著她這顆看似在開花其實已經絕對不嫩的老樹。
但這件事顯然她不能親自去做,首先阿爾德恐怕會察覺到,而後估計會難過;其次王都的少年少女們有相當一部分過於倨傲。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阿爾德的確對她有某種想法的前提下。
從心理上說,蘇綠是寧願沒有這件事的。但就算沒有,多接觸下同齡人總不是什麼壞事。
她的這種罕見的“母性”情懷,深深地從信中表現出來,以至於讀信的二人都先後察覺了這一點。
“這可真是”南茜扶住額頭,“陛下有的時候真是阿爾德他明明是喜”
“噓!”子爵夫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表情肅然地搖了搖頭,這種事情顯然不是她們應該討論的。
南茜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卻還是忍不住感慨:“阿爾德太可憐了。”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遲鈍,還是無情
“這種事情是無法勉強的。”子爵夫人嘆氣,“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陛下這麼做也是為了阿爾德好。”而且,她很確定,陛下之所以能這麼做,根本原因恐怕是她對阿爾德毫不動心,否則哪怕前方再多障礙,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它們一一踏在腳下。
說到底,只是不喜歡而已。
“也是。”想起阿爾德的身份,南茜同樣嘆了口氣,雖然心中下意識地對這二人懷著某種美好的祝願,但她同時也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從這個意義上說,陛下的選擇無疑是英明、冷靜而正確的。
“既然是陛下的吩咐,就照辦吧。”
“我明白了。”
但很顯然,他們低估了阿爾德的吸引力。
無需刻意邀請,聽說他將要在子爵夫人的宴會上出現,無數人都帶著孩子來赴宴了。與前兩次回來時不同,現在的男孩完全褪出了稚嫩的外表,展現出了獨屬於少年的英氣,並且,實力也達到了五級劍士,再進一步,他就能成為一名貴族。雖然地位依舊不高,但只要有陛下的“寵幸”,一切都不在話下。
更何況,在薩爾城這地界,能參加宴會的也未必都是貴族,還有很多富商之類的家庭。對於他們來說,如果能攀上這麼一門友情關係或者親事,無疑是筆非常划算的買賣。在王都時,即便阿爾德再出色,在他真正到達某個位置之前,貴族們都不太可能選擇與他結姻,但這裡就不同了,無數人瞪大眼睛地盯著呢。
如果不是阿爾德的父母不敢輕易為兒子“做主”,他恐怕早就有未婚妻這種東西了,只待時間一到就火速送入他臥室。
其實蘇綠壓根不需要寫上那麼一封信。
於是
悲催的阿爾德少年就這樣遭遇了慘無人道的圍觀。
生活在這裡的少年少女們不需要遵守太多的規矩,所以性格也格外活潑,很快少年就招架不住,連連敗退,落荒而逃。
而他所跑到的地點是
第一次與瑪麗會面時的馬廄。
他盤腿坐在滿是稻草的隔間中,怔怔地注視著星空。
那個時候,年僅十一歲的他從這裡鑽出了頭,而後,見到了她。
第一次見面時,就覺得她的長相很特殊,身上有一種嗯,讓人覺得很可靠的氣質,聲音也很好聽,雖然脾氣咳,稍微差了些,但是,內心一直是很溫柔的。
嘴硬心軟,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他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瑪麗,現在在做著什麼呢?
是不是和他一樣,在看著同一片夜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