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梳妝。”江妘笙看著自己的手,“不用濃豔,越素淨越好。”
“主子這樣不是很好了?”在妙彤看來,江妘笙此刻病容未退,愁眉未展,真正惹人憐愛。
“是很好。”江妘笙站起來走到妝臺前玩著一根八寶簪子,“只是這樣的一個人,陛下會憐卻不見得會愛。”江妘笙順手把簪子別在了頭上,對著鏡子顧盼一二。
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要的,是一個太平盛世。哪怕只是表面而已呢。所以,病容可有,卻不能久現,更不能持此而驕。更何況如今的情況,讓皇帝記起你的好就是了,若是要皇帝因你的好而對你愧疚,那麼,他只會越來越疏遠你。因為在你身邊他會不自在。
這些話江妘笙沒有說,因為妙彤沒有必要聽。
“來。為我梳妝吧。”江妘笙對著鏡子笑了笑,彷彿剛才的怒氣從未出現過。妙彤應了一聲,自上前梳妝。
待打扮妥當,江妘笙便攜著妙彤去了承乾宮。
帶來承乾宮,陸琣當先迎了出來。
“請江主子安。”一句問安,人卻是擋在了江妘笙面前。
江妘笙也不急,淡淡地看著陸琣,道:“如公公所見,還好。”
陸琣往裡瞧了一眼,“明貴嬪在裡面。”
江妘笙“哦”了一聲,看不出喜怒。
陸琣想了想又近前續道:“江主子身子可大好了?”
“勞公公惦記。還好。”
不鹹不淡的語氣讓陸琣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但他還是接道:“請您先去偏殿等候。”
江妘笙瞧了陸琣一眼,沒有拒絕。她知道,此刻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她終究比不得裡面那女人用情至深。
這一次陸琣並沒有跟著去,江妘笙獨自到了偏殿。
周圍靜悄悄的,江妘笙有些不安。她瞧了妙彤一眼,妙彤宜覺得有些奇怪,待推開了偏殿的門,方才知道這一路上沒了宮女太監,只因為—
“昱王殿下。”江妘笙微微挑眉。
殿里正端著茶隱在嫋嫋的水汽後面的不是慕容瞮又是誰?
慕容瞮沒動,只是含笑看著江妘笙。
江妘笙示意妙彤在外等候,自己走了進去。
“前幾日我遍尋網頁不著,這幾日倒是掉了個個兒。”江妘笙笑了笑,“王爺說,是嗎?”
“自找的。”慕容瞮嘆了一口氣,放下茶盞,“是我對不起你。”
“王爺這是什麼話。”江妘笙故作訝然,“本位可擔當不起。”
慕容瞮皺了皺眉頭,因為江妘笙的稱呼。看著江妘笙那張掩蓋了一切的精美面孔,慕容瞮忽然覺得有些無力。他真的找不到什麼話好辯駁。對著眼前的人,他突然也不想辯駁了。
“別這麼對我說話。”慕容瞮站了起來,與江妘笙走近了些。他看著她的眉,看著她的眼,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怒氣,心裡卻並不怎麼在意。這麼活生生地看著你,就算你生氣也好
“本位要去見皇上,昱王殿下自便。”
“江妘笙,何必這麼小氣。”
江妘笙轉過身,聽得這麼大咧咧一句,一時頓在了那裡。
慕容瞮耐心地繞到她面前,笑嘻嘻地看著她。
“殿下請讓開。”江妘笙雖停了一下,卻已然沒有轉圜的餘地。
“你要明白。”慕容瞮也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有時候需要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江妘笙無聲地笑了,“我這樣好不算嗎?罷了,殿下,你有你的原則,我也有我的原則。請讓開。”
慕容瞮還想說什麼,卻聽見外面妙彤的聲音。
“陸公公,陛下可是召見我家主子?”慕容瞮知道那是故意說給偏殿裡的兩人聽的。
“陸琣是我的人,你放心。”說完這一句,他也不再攔著江妘笙。
江妘笙嗤笑一聲,拂袖而去。
慕容瞮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四周又安靜了下來。沒人前來打擾,因為陸琣吩咐過。於是慕容瞮又緩緩地走回方才的位子坐下,茶已經有些涼了,溫吞吞的讓人舉得難受。有些東西一旦過了,似乎就回不去了
“來人,再沏一盞茶來。”
當夏天的燥熱已經過去,而冬天的嚴寒還未到來,人們似乎在碩果累累的秋天變得滿足而慵懶。秋風徐徐,秋陽熠熠,宮裡的貴人們清閒的躺在椅子上消磨著時光。在宮裡還有什麼比時光更輕賤呢?
白家這一次失勢顯然彼時區區一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