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兒想到妙彤和溫柔臉上的笑意,江妘笙又停下了腳步,為什麼自己一點兒也不開心呢?為什麼沒有對來年生日的希望呢?江妘笙嘆了口氣還是改道去了雍華宮。
雍華宮裡,宮女太監們都聚在一處玩鬧,江妘笙繞過他們也沒被發現。走到嘉則殿,裡面卻是靜悄悄的。但江妘笙想,白翊寧一定在裡面。想來真是可笑,她們當初鬥得你死我活,現在卻成為了為數不多的能夠一起說說話的人。其實細想起來,這宮裡的女人們又能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呢?
“你也受不了那些熱鬧嗎?”白翊寧一杯香茗在手,歪在榻上看著江妘笙。她這樣閒適的樣子,江妘笙倒還是第一次見。
“我想你也是受不了的。我們這樣的人,放在那樣的熱鬧裡,只怕會更加寂寞。”
也不用白翊寧招呼,江妘笙擇了一處坐下,取了一旁的手爐來暖著手。
“很早以前,我父親就同我說過。不是人多就可以不寂寞的。”江妘笙看著白翊寧,“熱鬧,總是別人的熱鬧。”
“近來你很累。”
江妘笙沒有否認。
白翊寧略支起了身子把茶杯放下,又將蓋在身上的狐裘向上拉了拉。
“朝廷缺銀子了。”
江妘笙還是沒有否認。
白翊寧笑了笑,“你這一身行頭,已經很久沒有換了。
江妘笙撫了撫頭上的髮簪,淡淡道:“我知道是瞞不了你的。這宮裡,始終是你經營了多年的地方。”
“所以你來我這兒,也不會只是來消遣寂寞的吧?”
“或許吧真想有一日,暫無利益糾葛,咱們清清靜靜地喝杯茶,聊聊天。”
“這世上,哪兒沒有利益糾葛?只不過皇宮裡人捱得太近,這才把利益兩個字赤裸裸地擠了出來。”
江妘笙想了想,一笑算是認同。
“你若是為了銀子來的,我勸你就回去吧。雖然到了今時今日,我再無底氣說要為了靖王如何如何,但我也不會幫你的,更不會幫昱王。”
江妘笙看著白翊寧良久,她知道白翊寧說的是真的。她就算被那個男人傷透了心,也不會去幫著另一個男人的。但江妘笙今夜還是來了,因為她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哪怕知道沒有希望,也要來試一試。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不送。”
江妘笙填了口氣,出了嘉則殿,依舊沒人發現她。說起來她們是這皇宮裡的主子。可真的細究起來,誰和誰都是沒有關係的。江妘笙找不到地方去,最後只好去承乾宮。那座空落落的宮殿,不失為一個避難的好地方。
承乾宮前殿總共有三十六級臺階,江妘笙早就數過,現在她低著頭,又一步一步地數了起來。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三十二三十三”
“怎麼不數了?”
江妘笙沒抬頭,只是任由夜風拂過臉頰牽動髮絲纏繞過往。
手,溫暖而堅定,接住了那顆墜落的淚。
“不願看見我嗎?”依舊玩笑的語氣卻因為一陣猛烈的咳嗽讓形象完全喪失。
江妘笙抬起頭來,入眼的還是那個人,輪廓依舊,只是臉色蒼白。眼角眉梢染著風霜。那沒有一點兒血色的嘴唇,看上去尤為顯眼。
“你怎麼了?”江妘笙的聲音裡有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顫抖。她急忙踏上那最後的兩級臺階,上前扶住慕容瞮。
慕容瞮對她笑了笑,“沒事,只是一點小傷。江妘笙,我活著回來了。”
看著慕容瞮的眼角,江妘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是啊,他回來了,還需要說什麼嗎?
“你不會想就這麼站一整夜吧?”
“若是可以又有何妨?”江妘笙眨了眨眼,努力讓眼淚回去。最後無法,她索性用手胡亂地擦了擦。
慕容瞮圈住她,把頭支在他她的肩膀上。
“我回來了,真的回來了。不是夢,我知道你很辛苦,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不用擔心,我回來了。”
慕容瞮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江妘笙的心忽然安定了下來。
“要說的話你都說完了,我還可以說什麼?”
“你還可以問問我的傷,你還可以問問我再戰場上的英雄事蹟,你還可以問問嘶”
“怎麼了?”最後那個音節讓江妘笙慌亂地掙扎開想要看看,但耳邊又傳來那可惡的笑聲,忍不住掐了他一下,換來的是一聲悶哼。
〃今天過年,新年會有新氣象的。“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