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姓商人只好就地低價處理了貨物,說來也還算善心,找了個郎中給李二接了骨。且不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主要是那郎中根本沒接好,李二一動就疼得冷汗直流,李二是廢了,什麼活也做不了。
楊姓商人也不是財大氣粗的商人,不過是小小行商,這一趟本來就已經虧了,想了好久,李二這腿要重接,不知道能不能接好,接不好就廢了,接得好,那得去掉幾個李二的身價銀子呢。於是李二就被楊姓商人還回賣身契,任他自己去找活路了。
李二在那樣的天氣流落在外,及時被曾太傅派出的人馬找到了,實在是命大。他當時懷揣著自已的賣身契,渾身燒得滾燙,坐靠在客棧後面拐角的避風巷子中等死,實在餓得很就抓一把殘雪吃。
曾太傅的人找到他後,立刻帶他去醫館,燒退並恢復體力後,又重新接骨,李二是死去活來又一回,這腿才接好。因為李二的腿,曾太傅的護衛就留下一人守著李二,在當地包了兩間客棧休養,另兩個就回京城報信去了。
李二腿傷好後返回京城,曾太傅確認是李二無誤,這才去衙門消了身契,送來桃村。同時送了他的寶貝女兒曾嫣嫣與胡大人的信。
李二一直心中疑惑,到底是哪個貴人救了自己,養傷時還僱了個婦人照看伺候,回京後竟入了太傅府。可不管救他之人還是太傅府的下人,只說是太傅大人受人之託要尋他。他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自己曾認識什麼貴人,並與之有過交集。
太傅府的下人都對他很和善,就連太傅府的大管家,確認他身份時,也態度可親,問他是不是曲家的雜役,名叫李二。
他還一時害怕是曲家又來找他麻煩了,但一想絕對不是,不然怎麼會救他,又給他治病看腿,吃藥養傷,好吃好喝有人伺候著。還為他裡外都換上了嶄新的衣服,那緞子棉襖,厚厚實實絮著絲棉,輕輕暖暖的,不知道多舒服多暖和。
太傅府的大管家態度溫和,聽著他說就是曲家的李二後,就笑眯眯吩咐人明天帶他去曲家確認,無誤後就去消身契。
這就樣,李二糊里糊塗地被帶來了桃村。
當他看到荷花時,才有些悟過來了,極可能是荷花求主家尋他的。荷花看來很受寵,應該就是那種抬著鼻孔看人的一等大丫鬟了。
李二侷促不安地在側邊的椅子上坐下,只是偷眼看著荷花,不敢亂張望。
荷花長高了,長胖了,越發好看,她身穿的衣裳面料是上好的,曲家的小姐節日時的新衣也不過就是這樣的面料。荷花妹妹待他真好,他以前看著她膽小老被欺負捱餓,長得瘦瘦的但卻很好看,像自家的小妹,便偷偷省些吃食給她,沒曾想,竟能有今天的福報。
他的命以後就是荷花的了。
林小寧看著呆頭呆腦、侷促不安的李二,忍不住笑了:“李二你可真難尋,從去年尋到現在,你可知道是哪個要尋你嗎?”
林小寧覺得荷花說得真沒錯,看李二那一嘴幹皮,肯定是一笑就要流血絲的。和小家福之前真像。
李二心知應該是荷花,卻不敢直言,忙要跪地磕頭:“林小姐大恩大德,救小的一條賤命,小的一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來生也要做牛做馬來報答”
荷花笑著攔住了:“別跪了,小姐不喜人跪地磕頭的,你以後忠心為小姐出力就是。”
林小寧笑道:“你真想報答就報答荷花吧,你們敘舊。”說完就笑著走了。
李二不可思議地看著林小寧的背影。自從他被人從那個小巷子中救起後,發生的一切都是令人不可思議的。那些人怎麼救他都不提了,竟連太傅府的大管家都那樣笑眯眯地問話。
林家小姐準他這樣的人在這麼氣派的廳裡與荷花說話,這是什麼回事?肯定是荷花要尋他,可荷花不過是個丫鬟啊!
下人與後院的丫鬟說話,不是都在園子裡嗎?就是親人探望,也是在丫鬟住的下人屋裡啊。
李二並不瞭解,荷花是睡在林小寧的隔壁,以前梅子在左間,她現在右間,肯定不會帶他去林小寧的院子,便在前院的偏廳裡接待了。
荷花笑道:“李二哥,你發什麼呆呢?”
“荷花,”李二結結巴巴開口了,“這是怎麼回事?”
荷花笑了笑:“我被曲家賣了後,就被太傅夫人買去,送給小姐。我福好命好,小姐待人極為寬厚,我就尋思,你在曲家肯定過得不好,就求小姐把你買回來。那時我們剛好離京回村,小姐就託曾姑娘去買你。哪知你被曲家發賣了,又被帶去南方,曾姑娘就讓她的太傅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