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更加不安了,不停擰著手指,吞吞吐吐說道;“那個可不可以多等一會兒,我我們”
“你家離得很遠,還有你相公病得很重?”林小寧關切的問著。
婦人淚漣漣地不停點著頭。
“那我跟你去,你帶路。”林小寧放下茶盅。
婦人迭聲道謝著,眼淚流得更猛了。
“小香,你們收拾完後如果我沒回的話,就先回村,耿大夫的馬車由虎老大趕,他趕車穩。車裡你帶人伺候著,靠枕什麼的,要精心備好了,聽到沒。”林小寧吩咐著。
“知道了二姐,你放心吧。”小香回答著。
寧王看了看婦人道:“丫頭我隨你一同去,虎老三你趕車,安雨你帶著虎老大、虎老二護好這裡的人。”
“放心,爺。”安雨答道。
婦人住在城北一條河道邊上的大雜院裡。
馬車停在院門口時,驚動了院裡的人,家家戶戶出來看著。
“馬家的,真把大夫請來了?”有人小聲議論著。
婦人住在右邊一間屋裡,她病重的相公正躺在床上。
說是床,只是一塊破木板,下面壘了幾塊石頭,用粘泥糊平。木板上鋪著稻草,墊著一塊舊床單。屋邊擺著一個箱子。
男人蜷著身子睡著,身上蓋著一條極薄的被子。也是打著幾塊補丁。
床邊坐著一對七八歲左右的男女,模樣非常像,怕是龍鳳胎。看著婦人進屋叫著:“娘,爹今天更加不好了。”
“不是要死了嗎,請了大夫也沒用的,多費銀子啊。”外面有女聲傳來。
“有錢請大夫了,卻不交這月租錢?”
“唉,都是可憐人,別和房東說。”
“乖,你們先出去玩會啊,讓你們孃親留下就行。”林小寧對一雙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女孩笑著說道。
寧王笑了笑,帶著兩個孩子出去了。
“我在門外候著。”他的聲音傳來。
婦人搬過一張舊凳子,用袖子擦了又擦:“大夫請坐。”她的聲音有些啞,哭過的淚眼紅腫著,但充滿著期待。
林小寧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放心,只要有得治,我會治好的。”
婦人口中不停感謝著,又不敢磕頭作揖,屋裡太小轉個身都不方便呢,動靜大了,萬一衝撞了女大夫可怎麼好。
林小寧又笑了笑:“把你家相公翻過身來,面對著我。”
婦人照做了。
男人被弄醒,一陣巨烈咳嗽,婦人急把床下一個舊痰盂拿出來給他吐著痰,又忙把痰盂往床下塞去。
“別,讓我看看。”
婦人手頓在床下,吃驚的看著林小寧。
“我看看。”林小寧笑著伸手接過痰盂。
黃綠濃痰,帶血絲,腥臭,可能是咽喉炎,肺炎,肺結核,如果情況糟的話,可能是肺癌。
“別給我治了,浪費銀子,你又從哪借來的銀子請的大夫。”男子邊咳邊道。
“我是義診大夫。”林小寧溫和笑道。
男子懷疑的看著她,婦人忙道:“是城西那邊義診的大夫,說是神醫,還送藥。”
男人又一頓咳,雖然明顯不信林小寧的醫術,但聽到送藥,也頓時有了幾分希望。
林小寧伸手號脈、然後探額溫、看舌苔、看上下眼皮。是肺炎,如果是富裕人家,早有症狀時就找好大夫問診吃藥,也沒多大事。但如果是窮人家攤上了,那就算是不治之症。根本治不起啊。
“他這樣多久了?”
“快一年了,半月前才不行的,之前都沒大事,晚上咳,白天要好些,也能幹活的。”婦人回答著。
“噯,那誰”林小寧衝著屋外叫著。
寧王笑著進屋。
“我開方子,叫虎三去取藥,五服。”
“馬車裡沒帶紙筆。”寧王樂道。
婦人為難地站著,這雜院裡哪來的紙筆啊。“我跟你們去取藥可好?”婦人小聲期盼地說道。
“虎三。”寧王叫著。
“來了來了,爺,小姐,有何吩咐。”虎三從大雜院外進來,一臉奸笑。
“小姐要開方,沒帶紙筆,你說怎麼辦?”寧王笑道。
“好辦,小姐你只管報方子,我記性好得很,絕不會記錯。”虎三長得瘦,笑著時怎麼看怎麼奸。
林小寧忍著笑,報了方子,虎三正色記著,然後複述一遍問道:“小姐,可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