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一撫長鬚,哈哈一笑“老夫人太過客氣,能為您盡綿薄之力,乃是老臣的榮幸!”
老夫人一彎腰,連聲道謝。
王太醫坐在小小杌子上,伸出右手搭在林知善脈上,左手不斷撫摸著頷下長鬚,眉頭緊皺,沉吟不語。
老夫人與顧氏緊張地看著人,屋內鴉雀無聲。
半晌,王太醫才收回右手,嘆息一聲,愧疚地說“老夫從醫四十餘載,竟是從未遇到過如此怪病。居然斷不了診,老夫慚愧呀。”
說著衝老夫人拱拱手“林小姐,脈息較亂,精神恍惚。應是中了輕微的毒,但究竟是何毒,老夫卻確實診不出來。還請老夫人恕罪,另找能者再看看吧!”
老夫人不由大急“老太醫您都診不出來,試問天下還有何人能救我孫女。老身求求您,再想想法子。千萬救我孫女一救啊,林府上下感激不盡!”說著深深拜下去。
王太醫連忙扶起老夫人“老夫人千萬孫可如此,老夫不敢當啊。雖說診不出林小姐到底身中何毒,但老夫敢肯定,中毒不深,老身這就開兩劑驅毒散給林小姐試吃。三日過後,如無好轉,就請恕老夫無能為力了!”
顧氏拭了拭眼中的淚水,強按住心中痛苦,將老太醫引至外廳開藥。
看著林知善喝了藥後昏昏然地睡下,老夫人才疲憊不堪地回春暉堂歇息。
第七十五章顧氏出手
顧氏坐在臥室內,望著桌上八仙過海羊皮座燈。姿容仍然秀美的臉上一片沉思之色,最終她狹長的鳳眼閃過一絲決斷。
林明德緩步走出淨房,看著顧氏臉上的神情,聲音低沉地問道“你想好了?真要如此做嗎?是不是應該找娘商量商量!”
顧氏姣好的臉上一片從容不迫“老爺,我已經想好了。娘為這個家已勞心勞力了幾十年,最近又遇貴妃娘娘的事,已是傷神傷心之極。我們再不能事事都要她老人家費心了。妾身雖然愚鈍,但總算跟在娘身邊學了二十幾年。這件事,就讓妾身來處理吧!當然,還是要向娘稟報一聲的!”
林明德在她身邊坐下,拉起她依然嫩滑的手,輕輕拍了拍,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好,我同意。你且說說,你打算怎麼做?”
顧氏微笑一下說道“今天王太醫已講得很清楚,善兒是中了一種不知名的毒素。而祝媽媽又言之鑿鑿地說定跟那盆花有關,那盆花卻是善兒在宮中之時貴妃娘娘所賜。貴妃娘娘卻又是從高太妃手中得來!我已問過貴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貴妃娘娘前一月懷相甚好,太醫把平安脈也並未發現有任何不妥之處。而這盆花來到貴妃娘娘關睢宮後,貴妃娘娘的身子便漸漸有了不適之感,卻一直未找到病因。”說到這裡,她甚為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又慢慢接著說“最終貴妃娘娘流產了!所以臣妾想,貴妃與善兒定是遭了這盆花的毒素才會如此。為了證明妾身心中所想,今兒個下午,我叫義兒提來一個死囚關到了林府的暗門內,並將那盆花放了進去。如果幾天之後,那名死囚也出現了輕微的中毒之象,且與善兒的症狀一至時,全可證實妾身所猜測的定然不假。”
她抬頭看著林明德“那時,該如何辦?就看老爺如何定奪此事了!”
林明德點點頭“夫人想的甚是周密,那依夫人所說,為夫該如何?”
顧氏眼睛緊緊盯著林明德,慢慢開口,一字一頓地說道“謀害皇家子嗣是殺頭的罪,於公於私,我們都該如實稟報皇后、皇上,交與皇后與皇上定奪,為貴妃及未出世的皇子討回公道。還有我的善兒,無端遭此無妄之災,也該是由我們做父母的為她爭回一個明白!堂堂威國公家小姐,我們心尖尖上的愛女,豈能如此受人毒害後,還非得忍氣吞聲!”
林明德看著顧氏,堅毅的臉上慢慢泛起一圈笑容“夫人說的甚是,為夫這次定與夫人婦唱夫隨!”夫婦二人相視而笑,彼此之間已有默契。
窗外已敲過三更,林知善慢慢睜開一雙清明的鳳眼,看著百枝繞花紫紗帳頂。
自己這次以身飼毒,就是為了引起祖母與父母的注意,希望她們注意到那盆花。祝媽媽是一個細心至極的人,果然不負她所望,說出了那盆花有問題。自己當時看著母親若有所思而又暗下決定的樣子,就知道母親這次絕不會善罷干休。最好母親能親自查證那盆花有毒,並把此事告之於皇上,那麼如此一來,林貴妃流產之事就會鬧大,就會牽出幕後那隻罪惡滔天的黑手。
她嘴角浮起一抹安心地笑,那麼自己這幾日所受的苦也就沒有白費了,還有那位未出世的皇子或公主,自己定要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