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些,張淑慧就不淡定了。
她身子本就羸弱,見天的蒼白臉色,今兒為了讓自己顯得正常一些,還是特意多擦了些胭脂水粉,才出門的。
然而此時此刻。在眾人的鬨堂大笑之中,她只覺得腦中有一根繩子瞬間斷裂,她晃了晃。險些要昏倒。
連灩熙瞧著那魂不附體的狀態,就知道她身子不好,此刻見那險些要昏過去的樣子,還真是有些擔心。這時候若是暈倒了,說不定旁人還以為是被自己氣暈的呢
這樣麻煩她不想沾惹。而且也不值得。當下就對福娘說道:“今兒是詩會,我是不會作詩的。你會不會?”
福孃的家中素來秉持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點,因此她年幼的時候除了教她識字之外,旁的就只是繡花之類閨中女子的必修課。所以,這時候一聽到作詩,就露出難色:“你是不知道的,我自小就怕那些個詩文,酸不溜秋的,聽著就倒牙。”
連灩熙噗嗤一笑,道:“你還真是有趣。”
“那是自然。”福娘笑呵呵的答應道,“今兒真是奇了,往日裡我都是和五娘一塊兒玩的,可今日她卻忙東忙西,根本顧不到我這裡啊。”
連灩熙知道這次舉辦詩會之中,連菏熙也是有出力的,所以對於這個並不十分奇怪,只又說道:“五姐姐今兒是正事兒,哪裡如我們這般閒著?哎,你是不知道,今兒的詩會可就是她幫著母親和嬸孃準備呢。”
這話一提,連灩熙就細細碎碎的開始讚歎連菏熙的好,她一邊說,一邊注意身邊人的動態,在發現有些貴婦級別的中年女子在認真聽的時候,就說的越發細緻了一些。
雖說連菏熙與她的交際並不算身後,可她若是嫁的好,對於連家那也是有幫助的。連灩熙雖然以後是要嫁人,可到底身邊還留著個連澔。而那連澔又是個不著調的性子,許是因為成為人的時間還太短,一時之間不太適應,所以這冷不防的就有可能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叫人好生煩惱。
不過,就算如此,在連灩熙的眼中,連澔也是她弟弟,所以不管怎麼樣,那都是要好生打算籌劃的。
因此,這時候買一下連菏熙的好,無非就是多費一些口舌,對於她來說還真是沒什麼壞處。
如此這般的誇獎了一些連菏熙,這之後就又將話題引到了詩會之上。
今日的聚會說是詩會,可也有些人是專門來賞花的。
這會子,連菏熙為了表現自己,那是直接開口說要第一個起頭的。
姑娘們對於詩會這樣的事情雖然有雅興,可圖的就是一樂。當下連菏熙就應景的說道:“今兒我家這園中的紫玉蘭花開的最是顏色好,不若就以此為頭吧——婀娜花姿碧葉長,你們看如何?”
這個詩句一出,在座的紛紛叫好,一下子就勾起了眾人吟詩作對的興致。
而李氏和何氏這時候卻是招呼著丫鬟們斟茶,招待著劉氏等幾個貴婦坐在不遠處的亭子裡,看著那邊的熱鬧景象。
何氏探頭看過去,略帶好奇的看向李氏問道:“嫂嫂,今兒怎麼沒瞧見四娘啊?”
這時候的連瀠熙對於李氏來說,那就是頭等煩惱之事。當下就一臉憂色的說道:“原也是我疏忽了,之前春寒乍暖的,就叫人將她屋子裡的火盆給撤了,我原也不知上京的天這般多變,今兒還是陽光明媚暖意盎然,第二日便下起了雨來。這一下子,她便染了風寒,這病是連綿不斷的,最近幾日才好些,我又怕她招了風,又受寒,便沒叫她過來。”
劉氏是知道李氏這般是存著將連瀠熙給自己做兒媳婦的打算,自然也不會點破這番話,只肯定的說道:“小姑子你是不知道我們上京的春日這般光景,如此疏忽也是在所難免的,你可莫要怨恨自己呢。”
何氏也不好說什麼,只不鹹不淡的說:“以前怎麼就沒瞧出四娘身體不好的?這點兒風啊雨啊的,就病了。”
李氏臉色變了變,心下對於何氏那張嘴是厭惡的不行,可今兒請的是外人,李氏和何氏兩人自然是一家人的姿態,當下也不說什麼,只轉移話題讓大家看那邊的詩會。
這一看不要緊,卻是將李氏給嚇著了。
這一摸臉的功夫,怎麼連瀠熙居然跑過來?而且還是在那兒抄錄詩句?
“哎呦呦,那不是四娘嗎?”何氏揚著嗓子說道,“嫂嫂,四娘果然是像你呢,拖著病體還強撐著招呼眾人。”
李氏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可還是努力保持著屬於自己的雍容端莊:“哎,想來是這些日子將她給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