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了形的布老鼠身上。
婦人卻再聽不進孩子的話,抱了她便往外走,從頭至尾,她都沒有看站在一邊的穆煙蘆一眼,彷彿她只是空氣。
“小白鼠我的小白鼠”孩子的哭喊仍在耳邊縈繞,穆煙蘆拾起地上的布老鼠,不知怎的,淚水就吧嗒吧嗒地滴落下來。
她怎會想到,將來,她和這個長公主之間竟能生出那麼多的恩怨。
傍晚時分,天空中飄起了小雪花,天地之間,陰暗一片,混沌一片。
穆煙蘆奉命將漿洗好的衣服送往陶然閣。
陶然閣是怡妃住的地方,一想到待會兒將要面對那個曾經被她傷害過的病西施般的女子,她的心便揪緊起來。
走進陶然閣,青磚路面兩側的花圃內衰草叢生,顯然主人已無心打理它們。
繼續前行,及至廊下,便隱約聽得屋裡有說話的聲音,想起掌事嬤嬤一再關照她的話“在宮裡做事最要緊的兩個字便是‘規矩’”,穆煙蘆便不敢冒然進屋,而是靜靜地在廊下等候。
“皇上,您可真心喜歡過心怡?”
怡妃悽然的聲音傳進穆煙蘆的耳朵,她一驚,猛一抬頭,隱約看見屋裡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正側對著她站立著,他的面前是跪著的怡妃。
皇上沒有回答怡妃的問題,屋裡一陣沉默。
未幾,只聽怡妃又說道:“皇上,其實您不說,心怡也知道,您從未喜歡過我。我猜,這後宮三千麗人,您一個也不喜歡,您的心裡一直藏著的是一個叫‘子衿’的女孩”
“大膽!”皇上突然怒吼起來,“怡妃,你一直冰雪聰明,倘若再糾纏於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只會毀了你!”
穆煙蘆呆呆地站在廊下,她被怡妃剛剛所提及的那個人名“子衿”給震住了。
子衿?子衿?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孩,為何那日在蘆花蕩遇到的男子喜歡你,而皇上也喜歡你?為何我彷彿與你非常熟悉,記憶裡卻又覓不到你的蹤影?
穆煙蘆站在廊下胡思亂想著,以致那個明黃色的身影從屋子裡走出來,與她擦肩而過後,她才猛地驚醒她此行的目的是來送衣服的。
“皇上!”怡妃追了出來,皇上卻已經走遠了。
“怡妃,”穆煙蘆輕聲地呼喚,“奴婢給您送衣服來了。”
怡妃失魂落魄地望向穆煙蘆,她,似乎已經認不出眼前站著的這個宮女,就是當日將她撞下臺階導致她滑胎的宮女,“哦,放下吧。”
多日不見,怡妃果然如穆煙蘆所想象的一樣,瘦得幾乎不成人形,彷彿只是一縷輕煙,隨時都有可能飄走,消失。尤其是她的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大而無光,裝滿了迷茫與痛楚。
怡妃搖搖晃晃地向屋裡走去,幾欲摔倒,小宮女迎了出來,驚慌地叫道:“娘娘,您怎麼了?”
兩人攙扶著進了怡妃的房間。
穆煙蘆將手中的衣服放在几案上,悄然離開了陶然閣。
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雪花也越飄越大了,穆煙蘆蹣跚著往前走,心裡堵得慌,突然間不想回那擠滿了宮女的屋子,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地待著。
漫無目的地在宮內走著,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越走心越亂。
突如其來的笛聲低婉哀沉,驚醒了獨自冥想的穆煙蘆,她循著笛聲走過去,來到了一處似曾相識的地方。漆黑的夜籠罩了眼前的這片天地,混混沌沌,鵝毛飛雪鋪天蓋地地壓下來,終於讓她憶起這裡是那片曾經如白色海洋般旖旎醉人的蘆花蕩。只是,秋去冬來,眼下的蘆花蕩雖然因為夜色掩映而無法看清它的真面目,想來也只能是枯枝殘葉,花落成泥了。
笛聲如水,訴不盡那世事滄桑;旋律如風,吟不完那千古情思。
抬眼望去,不遠處的涼亭內宮燈如螢,照出一個朦朧的身影,頎長挺拔,孤傲孑然。
她走過去,笛聲戛然而止,男子手中的橫笛如利劍一般筆直地指向她,“你是誰?”
穆煙蘆情不自禁地倒退一步,如果這世上真有所謂的氣場存在,那麼眼前這個男子的氣場無疑是強大的。微弱的宮燈下,她看不清他的廬山真面目,卻能感覺到他一舉手一投足之間所自然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攝人魂魄。“我是辛者庫的宮女穆煙蘆,為你的笛聲所吸引故而前來,如有打擾,請見諒。”
“穆煙蘆?”男子皺眉思索,他似乎聽過這個名字,也似乎看過這個女子。他又向前跨了一步,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女子,也憶起了她正是那日在蘆花蕩裡旋舞因而被他誤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