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少開始接受各種刺殺任務,而密殺令是他只見過兩次,一次在他成為東廠督主之前,另外一次在他成為東廠督主之後,兩次密殺令的主要執行者都是他,之後所有參與任務的人除了他之外無一例外的死掉了,並非任務失敗,而是被他親手斬殺在刀下。
密殺令的下達方式和普通的任務沒有不同,甚至比尋常命令還要隨意,除了皇帝本人和鳳于飛,誰也不能從這張小小的紙條上看出什麼,密殺令的知情者,唯有皇帝和鳳于飛。
正因為如此,就連跟隨鳳于飛多年的祝冰等人竟然對此事一無所知。
紙條被鳳于飛碾成碎末散在風中,他從前也經常這樣做,所以祝冰沒覺得奇怪。
他已經明白皇帝傳達的意思,祝冰必須離開,他想了想,給祝冰下達了一個命令:“你和徐琦回京,今日啟程,本座會在十日之內回京。”
“是。”督主下達的任何命令從來不需要質疑,祝冰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但鳳于飛忽然叫住他,聲音里居然罕見的帶上了一絲遲疑,“祝冰。”
祝冰趕緊折回來:“督主?”
鳳于飛雙手背在身後,視線在祝冰臉上掃了一遍,緩緩的望向遠方,他表情深沉,眉宇之間顯出幾分沉鬱,好像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大難題,祝冰從沒見過自家督主的這種表情,不由自主的斂眉肅容,心裡有些許的緊張和激動,認真而耐心的等著自家督主開口。
督主一定有什麼大事要單獨告訴自己了!
此時的祝冰想到另外五位共事多年同僚兼兄弟,莫名的生出了一種優越和自得來,他有種自己將會離自家督主更近一步的預感,接下來的話題也許是督主從未對別人說過的,而且必然事關重大!
從某些方面來講,祝冰的預感沒有錯。
鳳于飛沉吟許久,才慢吞吞的說道:“祝冰,若是你遇到一名女子,你怎麼確定自己是否真
的愛慕她?”
祝冰= =:“”
“回督主的話。”祝冰的表情很難形容,他表情苦逼的低著頭,生澀的聲音顯得十分的艱難,那種心情,就好像是你以為上司要告訴你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於是你心情激動嚴陣以待,結果上司卻說了句哎我拉肚子了你有瀉立停嗎這樣的落差啊,祝冰沒一口血噴出來那是他心理素質過硬神經夠堅韌,總之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糟心了。
況且督主會問這種問題真的很違和,督主又不是真男人祝冰連忙止住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慶幸自己現在低著頭督主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否則就算是多年主僕情誼,祝冰毫不懷疑若督主從他臉上看出什麼自己一定會被大夏龍雀劈成兩半的!
誰說太呃督主不能思春?!誰說督主不能娶妻!只要督主想,就算是書香門第的才子佳人也要搶過來!
——佳人可以理解,才子是什麼意思?祝大人馬屁不是這麼拍的,有種你說出來!
祝冰的膽子也只限於腹誹兩下,他反覆斟酌,謹慎的開口:“督主,屬下沒有心儀的女子,不過屬下知道有陣子左都看上了樂坊的一名胡姬,還明言要將其娶回家中,之後因為東大街的趙小公子送了一枚簪子給胡姬,並且調笑了兩句,左都就把這位趙家小公子在花眠柳宿恃強凌弱的證據送到了趙家,以至於趙小公子被他迂腐嚴苛的父親痛斥一頓後禁足,一個月之後左都假作盜賊潛入趙家,把趙小公子打的半個月下不了床,這事兒才算了了。”
祝大人轉臉把自家兄弟乾的那點事兒抖出來,坦坦蕩蕩真是毫無壓力。
鳳于飛聽了沒什麼反應,只要不牽扯到東廠,不給他惹麻煩,手下的私生活他並無興趣,因此略有些茫然的看著祝冰,不明白他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祝冰咳嗽一聲,語氣帶著循循善誘的味道,這位連半吊子都不算的“感情專家”言之鑿鑿的說道,“督主,屬下說了這麼多,只是想告訴督主,若喜歡一個女子,大概再也容不得旁的男子與她接近,便是她對旁人笑了一下,妒忌心重些的,恐怕會和左都一般,恨不得把那名男子生吞活剝了,然後把心上人嚴嚴實實的藏起來誰也不給看。”
簡單來說,就是排他性和佔有慾的組合。
鳳于飛琢磨著祝冰的“經驗之談”,把自己代入其中,認真的思考片刻,發現他並沒有想要把梧桐藏起來誰也不給看的強烈佔有慾,也不會因為梧桐對旁人說話談笑羨慕妒忌。
本來以為自己對聖僧產生了禁斷之情而苦惱不已的督主忽然動搖了,難道他搞錯了?或許他對聖僧和聖僧對自己一樣都是朋友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