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騎兵精良,天下無雙,這一天一夜的追擊奔逃和輪番交戰突圍下來,就算是身經百戰的將士也忍
受不了,何況蘇謐的身體原來就偏弱。
此時聽到倪廷宣的話,蘇謐費力地點了點頭,呼嘯而過的風聲使得呼吸都急促起來,開口變成了極度
困難的事情。
在這樣艱辛的生死逃亡之中。她就好像是深秋枝頭一隻搖搖欲墜地樹葉。而狂風正在耳邊呼嘯,試圖
把她從枝頭上捲走。戰爭的淒涼和無奈她已經體會過不止一次,但是戰爭帶來的嚴肅和殘酷卻是在這一刻
首次品嚐。
頭腦也變得混亂起來。模糊之中。唯有緊貼著的那一份溫暖還是清晰的。讓她在這風雨飄搖地時刻有
些微的依靠。
日頭漸漸落下,天邊的晚霞變成血一樣的色彩,紅的刺眼奪目。
生死交織的一刻,蘇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疲倦。她咬緊了牙關硬撐著不要讓自己昏睡過去。同時不
發一聲。上一次就是因為她受不了馬上地顛簸,疲憊不堪,倪廷宣不忍心之下。讓隊伍停下休息,從而被
遼人又一次追上。
她明白如今遼軍在後面咬地死死地,一旦追擊上來。僅憑著這點兒剩餘的人馬是絕對無法再一次脫身的
。
正在昏昏沉沉快要到極限地時候。卻聽見身邊寥寥無幾地騎士們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蘇謐勉強打起精
神。抬頭看去,是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宛如一道閃亮的銀色緞子,向遠方鋪防開去。她的精神一振。
已經到了東淮河了,更遠處,可以看得見駐紮嚴整地軍隊,正是倪家安排留守在那裡接應的大軍
得救了!
眾人死裡逃生,瞬間放下心來。
馬匹似乎也感受到了這樣地氣氛,竭盡最後的力量前去衝去。
營中的人早已經見到了眾人,立刻有整裝待發的人馬接迎了出來。
兩批人混雜一處,逃亡者們如釋重負地停下馬,當即就有數匹馬因為承受不住這樣長久劇烈的賓士而脫
力地跪倒在地上。
幾個騎士半爬半跌地從地上起來,轉身向後看去,追擊的遼軍人馬堪堪追到,眼看著這邊倪家的軍隊
陣勢,都策住了馬。
徘徊了一陣子,他們也已經是人困馬乏,似乎知道今次的事情已經不可為,不敢久留,調轉馬頭,立刻
往回趕了。
“少主,怎麼回事?”迎出來的竇峰策馬湊近倪廷宣,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遠處的兵馬。看容裝,那似乎
是遼軍啊,為什麼會追殺他們塘州的兵馬呢?
轉而看到遼軍已經策馬返身,就要遠去了,連忙又問道:“要不要追擊啊?”
“不必了,”倪廷宣說道:“不過是遼人的一支小隊伍而已。全軍準備拔營返回墉州。情勢有變了。。
。”
他回過身來,竇峰這才看清楚了他懷裡的人,震驚莫名:“這。。。這是。。。”
“回去再說。”倪廷宣打斷他的話,一邊把蘇謐抱下馬來。
蘇謐的疲倦已經幾乎到了極限,在馬背上的顛簸使得她暈暈沉沉,想要掙扎著自己下來,可是長期
保持著一個姿勢的身體已經有幾分僵硬,完全不聽使喚,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就感到一陣昏眩。
最後似乎聽到倪廷宣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已經安全了,你先睡一覺吧。”
她知道暫時是已經安全了的,放下心來,不再堅持,只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又柔軟的地方,就
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天亮了,陽光如同細密的金線,從身邊的小窗子裡撒進來。
蘇謐轉動依然酸澀的身體,疲憊感還沒有完全消除,她抬頭看向四周,才發現她現在似乎是躺在一輛
馬車上,車頂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兩側的繡金窗簾從雕花窗框上垂下,遮蔽著外界的視線,陽光從絲織
物的縫隙之間隱隱地透進來。馬車的一側擺著一張碧玉小几,上面放著精緻的點心和果酒。
她身下鋪陳著厚重的獸皮毛軟墊,即使是在行走之間也感受不到絲毫的顛簸,使得她一開始完全沒有
意識到自己身在馬車上。
她伸手微微掀開窗簾的一角,外面明晃晃的陽光立刻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才適應了這過於明亮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