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嘈雜的場音,一個個聚精會神地看著場中擂臺上的兩人,整個校場中人餘下風吹過樹葉的沙聲。
向高高的擂臺上仰望,上午的陽光照射下來,明晃晃地刺得人睜不開眼睛,擂臺上兩人的身影似乎也恍惚起來。
為了不落人口舌,齊瀧專門頒佈下旨意,按照比武的規則,除了身為副統領地倪廷宣和慕輕涵兩人之外,其他的三等以下的侍衛也是有機會地,只要能夠技高一籌,力壓眾人,這個侍衛統領的頭銜就是誰的。可是不知道是因為兩個人的威望太高,還是眾人都自知不是對手,就連在慕輕涵被貶之後暫代副統領之職的宋單都沒有下場比試的意思。
此時的場中只有兩人,風聲響起,兩人似乎在說著些什麼,從蘇謐地角度,沒法看清楚兩人的表情,更沒法聽見兩人的對話。忽然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看向這一邊,蘇謐身體一顫,在她沒有來得及看清楚的時候,兩人又都回過頭去了。
風聲止息,“嗆”地一聲,兩人同時拔出了長劍晴朗地日光照得雪亮的劍鋒耀眼生輝,銀白色的劍光很快佔據了人們的全部視線,溫暖和煦的天氣被這寒冷的劍光耀得出廳的清涼。
劍氣縱橫,清脆的交擊場子撞擊著人們地耳膜。兩把劍不時因為劇烈的撞擊濺起點點的火花。
在這樣近乎生死相搏的時候,倪廷宣的心裡反而出奇地平靜下來,自從當上大內侍衛開始,這幾年以來,兩人相交莫逆,日常裡面不知道已經有過多少次的切磋比武了。
就好像以前的每一次比武一樣,動作幾乎熟極而流,每一招,每一式彼此都太熟悉,太親切了。
可有什麼不對。風吹過春天的枝丫發出“沙沙”地聲響。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呢?
是了,周圍太安靜兇。實在是太安靜了。以前每一次地比武切磋,那幫子侍衛兄弟們都會近首節日一樣的高興,他們都在一旁歡呼鼓舞著,一邊開著玩笑,一邊品評著招式,議論著輸贏。一場揮汗如雨地比試下來,無論結果如何,兩人都會高興地出去喝上幾杯,順便談論起彼此劍招裡面的破綻和改良。
今天的比武卻安靜地讓人心裡面發慌。
兩劍撞擊,發出龍吟斷空一般的聲音,慕輕涵的劍招忽然就急促了起來。透過密集的銀光交織的劍網,倪廷宣看著他沒有絲毫表情的眼眸,他的眼神自始至終就注視在他的劍上,從踏上這個比武場開始,就沒有真正地看過他一眼。
在這漫天的銀色劍光之中,他的眼神似乎也變成了近乎透明一樣的銀白色。
自己的朋友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眼神?
倪廷宣依然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站在斑駁的樹影之下,他朝自己露出像是晴天之上一抹陽光那樣的笑容,揚聲打著招呼。
自己最好的朋友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的陌生?俊朗清秀的面容上是一種自己不曾見過的表情,冷漠,堅定,還帶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的傷感。
而他的招式卻充滿了殺意和魄力,劍勢兇狠凌厲,流動的銀光交織蔓延開來,變成一張巨網,層層地逼迫近,決然而辛辣。
兩人的身影交錯開合,快地已經近乎不可見,蘇謐看向身邊,齊瀧正興致勃地向著身邊的內監指點著什麼,高升諾點頭哈腰地回應著。蘇謐只覺得一陣厭煩,她側過頭去,場地的外圍,是濃密的樹木,碧藍的天空明淨如洗,一陣風吹過,伴著細碎的輕響,幾片葉子連線不斷地掉落下來,在這個最繁盛的春季也有凋零的生命啊。
擂臺上清脆的交擊聲還是不絕於耳。
場中忽然迸發出一陣驚呼,蘇謐回過頭去,正看見慕輕涵的劍勢如同詭異的銀蛇一般,飛快卉過一條綿延的曲線,卷向倪廷宣的喉嚨。
連思索都來不及,生死一瞬的直覺,讓倪廷宣本能性地將全身的精神都貫注與那柄劍上,瞬間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劍光劃過,斬斷了慕輕涵流暢如銀線一般的快擊,細密的劍光織成的銀網被這驚鴻般的一劍穿秀了,如同打碎了滿地的月光,慕輕涵密集的劍勢立記得散亂開來。
倪廷宣那令人驚豔的一劍去勢依然未止,瞬間就貼近了對手,慕輕涵幾乎能夠感觸到那令人顫慄的寒氣,然而,他沒有一絲的後退,就這樣衝著劍勢迎了上去。
倪廷宣大驚失色,剛才是死亡的威脅讓他別無選擇地使用出這樣的兇險根歷地絕招。眼看著劍丸就要刺進慕輕涵的身體,他的劍勢忍不住一緩,不自然地向旁邊一顫,緊迫著慕輕涵的脖子划過去。
忽然之間,整個校場就變成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