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那笑容讓杜萱娘想起了前世裡整天在她耳邊嘮叨的小姨。
付給了陳掌櫃二十兩零五錢銀子,終於將房契贖了回來。又去剩下幾家欠銀的鋪子還清了欠帳,說了一大堆的感激的話,張正就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從不插言,但是杜萱娘能觀察到張義的臉上表情比平時柔和了許多。
走一遭下來,三十兩銀子便只剩下了四兩多,回到家中,杜萱娘將房契與地契重新藏好,正要出門去尋周嫂子,周嫂子卻已經帶著戴了黑紗帷帽的周玉娥在門外催了。
杜萱娘仍舊叫上張義,張義雖不太情願,但也沒有拒絕。四個人先向成衣鋪子去,杜萱娘從苟家出來的時候,一件衣服沒有帶,脫了嫁衣便直接穿上了麻衣,如今連洗換衣物都沒有張義也是沒有一件衣服是完好的。
看了半天,那些衣物倒真是好看,可是動不動就要五百錢至一吊錢,杜萱娘有些買不下手,最後周嫂子提議,先買一件應付著,回頭再去布店買了布回家自己做去,可省不少錢。
“不瞞嫂子說,我簡單的縫補還行,卻是不會做衣服的!”杜萱娘難為情地說道。
誰知周嫂子寵溺地看了一眼周玉娥說道:“你若不怕玉娥將你的布料做壞了,你就讓玉娥幫你們做幾件,幾天就好了。”
早知周玉娥的女紅是出了名的好,杜萱娘竟將這事給忘了,於是杜萱娘在大喜之下,當著眾人的面抓起周玉娥的小手便親了一下,“我果然是個蠢的,放著這樣的一雙巧手不知道利用,竟要去花那些子冤枉錢!”
周玉娥俏臉羞紅,趕緊藏到周嫂子背後,惹得周嫂子嗔怪地掐了杜萱娘一把,三個女人笑成一團。
張義如隱形人一般在一旁冷眼看著,嘴角不自覺地有些微抽動。
杜萱娘三人十分乾脆利落地放棄成衣店,直奔布店去了。杜萱娘給自己和張義一人買了兩套衣服的普通布料,還有一胥細白布,打算多做幾套內衣。周玉娥母女一齊看中了一匹印花細綿布,要五百多錢,最終也沒捨得買,臨走時杜萱娘讓掌櫃的一起包上了。
四人又去鞋店給張義買了一雙新鞋換上,這一番前後花去差不多二兩銀子,連周嫂子都為她心疼起銀錢來,“萱娘,這樣花行嗎?你可要省著點,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嫂子我省得,我心裡有數,再說了你也知道的,這些都是不得不買的,想省都省不了。”杜萱娘也很無奈,原本是指望著王亦誠的三十兩銀子發家致富,沒料到兩場事下來就所剩無幾了。
杜萱娘讓張義將布料送回家去,就不用再出來了,張義抱著布料飛也似的跑掉,看來男子不喜歡陪女人逛街的習慣古今皆然。
接下來三個人又慢慢從街頭開始向街尾逛,這龍泉驛鎮還真是熱鬧,不但有往來的客商,更多的是從大山裡出來的獵戶及採藥人,就地交換一些物資,天天如此,沒有逢集日或閒日之說,果州城裡大的商號幾乎都在這裡設有分號。
周嫂子指著一處張燈結綵的兩層木樓鄙夷地說道:“麗春院!”
杜萱娘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鎮上唯一的一座青樓,姑娘只有幾個,生意卻十分興隆,客人大多是來獵奇的山裡人或者過路的外地客商,是小鎮上婦女們唾棄的髒汙之地,男人們嚮往的神秘之所。
麗春院過去一點又有一座大的茶樓,斜伸出的旗杆上高高地挑著一個“李”字,底層是商鋪,也沒看出是做什麼生意的,門可羅雀。茶樓後面有一所園子,隱約看到其間的亭臺樓閣,“這裡便是李家商鋪?”
“可不就是這裡?這裡面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進去的,能進裡面的都是做大生意的,也不僅僅是綢緞,其它貴重稀奇的東西里面也有買賣,李家商鋪除了收購一些貴重的毛皮,山珍,也賣一些別人不敢賣的。”周嫂子最後是壓低聲音說話的,杜萱娘心中明瞭,別人不敢賣的無非是一些違禁的鐵器,這些山裡來的獵人最缺的可不就是趁手的武器麼?
杜萱娘心頭忽然閃過李進那張冰塊臉,惡意地想到這人一看就是做這種見不得光的生意的囂張暴發戶。
直到逛完整個驛鎮,對於自己能做什麼生意杜萱娘腦子裡仍然沒有數,不論什麼樣的生意都離不了衣食住行四個字,衣食方面需要手藝與人手,被杜萱娘最先否決,再說也沒那麼多本錢,住和行方面更是與杜萱娘與張義二人沾不上邊,他們若有開客棧與車馬行的本錢和手段就不用在這裡瞎逛了。
還有最要緊的一點,龍泉驛鎮什麼生意都有人做在前頭,畢竟市場只有這麼大一塊,杜萱娘與張義硬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