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傷。
恍恍惚惚中,她似乎再次走進當初的月色。在那座花亭裡,她和子規,以及當初還是溫文爾雅的公子,三人把酒言歡,醉臥紅塵。
她看到子規隨風而舞,看到寒影溫柔而笑。可是當她伸出手,一切卻剎那幻滅。
“子規姐姐!”
她驚呼一聲,從幻夢中驚醒過來。
窗外,仍然是月色幽涼。人影斑駁,驟然消散。
心中忽然湧起一種強烈的恐慌,她召來一隻子規靈鳥,問道:“子規姐姐呢?”
靈鳥眼中似乎泣血,憂傷至極:“姐姐和公子叮囑過,萬不可告訴你。”
“她到底在哪裡!”
“我不能說!否則的話,姐姐魂魄難安!”
聽到這句話,卿淺震愕萬分,隱約已經猜到什麼。
“卿淺!”
這聲憂切的呼喚響起,墨渢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從冰妘的千軍萬馬中闖出,顧不上還在滴血的長衫,立刻就前來找她。
“墨渢!”卿淺於絕望中見到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帶我去找子規姐姐!”
墨渢不顧自己重傷在身,強行破開重重靈力,牽著她衝了出去。
路上聽到世人謠傳紛紛:“妖女被處以火刑,快去看啊!”
卿淺如遭雷擊,僵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早該想到,子規的幻術無人能敵。她一直自以為是,以為自己的幻術強過子規,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被她蠱/惑。沒想到的是,她卻用她的歌聲,輕而易舉地再次送她一場幻夢。她怎能忘了,自己的幻術本就是子規親自傳授啊!子規總誇她,說她已經青出於藍,不過是為了看她開心罷了。
如今,為了救她,她竟然不惜捨棄自己的性命!
墨渢見她臉色慘白的可怕,如同死去一般。他將她抱在懷裡,飛向了刑場。
熊熊烈火,將那個柔弱的女子包圍其中。步步緊逼,她的衣衫已經燃盡。
那本該是屬於自己的命運啊!
卿淺呆呆地看著她,看著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她想要呼喊,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發出聲音。
原來,子規幻化成她的樣子,替她承受了命格。幻術本身就是一種禁術,若是逆天而行,必定會反噬自己。
子規施用幻術的時候,同時下了禁咒,使得真正的卿淺與她無法同時存在。
她用幻術讓卿淺沉睡,又讓她難以出聲,目的當然是阻止她揭穿身份,自己赴死。
墨渢正要前去救出子規,忽然寒影出現,與他纏鬥起來。
“你好殘忍!”
卿淺想要開口,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半個字。
寒影自然看出她想說什麼,面無表情地說道:“救你出來並不難,難的是怎樣堵住悠悠眾口,讓他們能夠就此死心,從此不再與你為難。所以總要有一個人死,而這個人只能是子規。她自願赴死,此計也是她提出。保住了你,從此我們可以繼續。她也死得其所,何樂而不為!”
卿淺想要衝出禁咒的束縛,可是卻使不出半分力氣。
“她對我說,曾經她幫助我害的那麼多仙君淪/落。雖然一開始她並不知情,得知我的計劃後也日夜懺悔,但是她一直被悔恨折磨,一直在想辦法贖罪。被帝王之力處死,是她最好的歸宿。”
帝王之力!帝王之力!
卿淺心中冷笑起來,總有一天我會將你盡數毀滅!
寒影見目的已經達到,嘴角露出狂妄的笑意。
卿淺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子規漸漸湮滅在火海之中。淚水洶湧,滑過冰冷的面具,滴滴落在了地上。
當她覺察自己終於能動的剎那,正是子規魂魄將散的時候。
她不顧一切地衝進火海,將子規奪了過來。
世人紛紛高呼:“誅殺妖女!”
她恨從心起,抽出雪魄劍,殺紅了眼。
“停手!停手啊!卿淺妹妹!”子規痛心疾首,“為何為何你要辜負我的一片苦心”
“子規姐姐”卿淺痛哭起來,“為何這麼做!為何這麼傻!”
“因為你是我的妹妹啊!”子規氣若游絲,眉眼間滿是溫柔與憂傷,“我是你的父母所養出的靈鳥我的骨血我的靈魂全部都是他們賜予你是他們的女兒能夠與你結為姐妹能夠為你而死也算是報答了他們的恩情”
“子規姐姐父母已經不在人世難道你也要離我而去若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