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兒。”
小冰君聽到他喊,反射性地回過頭,還沒看清是什麼事,唇便被封住了。看著近在咫尺的深邃黑眸,她有些傻,直到感到唇瓣有溫軟濡溼的東西舔過,才驀地回過神,心口怦怦跳起來。
緩緩側過身,她伸手環住他的頸項,探出小舌與他的糾纏在一起。
氣息交纏,相濡以沫,那十幾天的分離彷彿從未存在過。那些眼淚,那些擔憂與疼痛,思念與悲傷,與此刻比起來,又有什麼要緊。
緊緊攬著男人的脖子,即便在唇分之後也沒放開,連小冰君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從凳子上挪進了天陌的懷中。
由得她將臉貼著自己的臉喘息,天陌目光落在窗外,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懷中人的後背。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院子裡的石井以及井旁的桂花樹,冬日的陽光透過蒼綠的樹葉間隙,斑駁地落在井口,映照在枯敗的苔蘚上。
他覺得自己不像是發情。天陌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要親她,只是覺得當將她收攏進懷的那一刻,原本有些空蕩的胸口突然就滿了。
第二十一章 (2)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小冰君都想不明白那一日天陌為什麼會親她,因為後來他再也沒這樣做過,而兩人也依然分房而睡。在經歷過這十數日的分離,一切似乎都回不去了,但是隱隱的又與最初的疏離有那麼一些不一樣。
小縣城的日子平靜而寧和,沒有激情也沒有波瀾,小冰君覺得這樣很好,有的時候會產生兩人會這樣過一輩子的錯覺。
她跟天陌說起過黑狼,還去城外山林裡尋找過很多次,卻再沒看到黑狼的蹤影,彷彿它從來沒存在過一樣。為此,她情緒低落過好一陣子。
天陌說只是一匹狼而已,語氣中含著淡淡的不以為然。
“它是我的朋友。”她說。那是她第一次跟天陌生氣,但他卻沒介意,相反還笑了。
那笑讓她胸口堵著的鬱氣一下子消去,讓她產生想用雙手掬著小心翼翼呵護的念頭。後來,她仍然常常跑去找黑狼。她總是覺得,自己還能見到它。
這樣的日子很好,充滿了溫馨和期待。直到過年前,她去拿買年貨的錢給廚娘時發現銀子已所剩無幾,那個時候她才想到生計問題。一直以來都有人為他們打點吃穿以及用度,等輪到自己手中的時候才發現普通百姓的生活也並不是如之前所表現出來的那樣輕鬆愜意。
這事她沒敢跟天陌說,自己輾轉反側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也沒想出什麼掙錢的法子來。不得已,只好悄悄向廚娘請教。
廚娘聽到她的請求,有些吃驚,好一會兒才訥訥地道:“夫人可以做些繡活等到趕集的時候去賣,也能去大戶人家攬些洗衣活”說到這她頓了下,沒接下去。在她眼中看來,屋主夫婦怎麼看都不是做那些粗活的人,甚至於他們原應該過得比縣城裡最大的老爺都要氣派才對,無論如何也不該為生計勞碌。
小冰君卻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而是仔細問了各種活的收入情況,仔細琢磨著做哪一種才能支撐四個人吃飯。
廚娘見她並不是說笑,猶豫了一下,才又道:“聽人說李府來了位表小姐,正要僱幾個近身使喚的下人,那差使佣金應該比做其他活要高出不少。”話一說完她就有些後悔,覺得這事即便是說說都是對眼前女子的一種褻瀆。
哪知小冰君聽罷倒覺得可行,就打聽了李府的位置,就要去探探情況。人還沒踏出院門,就聽到輪椅轆轆聲響,心中一驚,回頭看到天陌出現在主屋門口,正定定地看著她。
“要出門?”他問,神色清冷,讓人猜不出他究竟有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
廚娘看到他,喊了聲爺,便迅速地消失了。
小冰君侷促地應了聲,心中緊張,臉上便笑得益發燦爛。
“一起。”天陌彷彿沒看到她的不安,淡淡道,說著,手上使力,輪椅滑出了房門,就要往臺階下滾落。
小冰君大驚,趕緊跑過去抓住椅背,儘量控制著椅子的平衡。柯七在租這小院時便讓人去了門檻,想著這臺階不高,所以沒處理。小冰君卻沒辦法放心讓他自己下臺階。
幫著天陌下了石階,小冰君又跑進屋內拿了兩頂帷帽,自己戴一頂,他戴一頂,這才推著輪椅往外面走去。
快過年了,街上到處都是玩煙花炮竹的孩子,兩旁的店鋪外面擺滿了各種年貨,討價還價的,張貼對聯門神的,搬運貨物進進出出的,到處都充滿了過節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