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兒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大概被憋得太久,無論走到哪裡似乎都可遇見她美麗的身影,而天陌的腿卻始終沒有好轉。
時,雪已經下了好幾場。
第十四章 (3)
天陌終究沒有等到楚家到北塞購買配種良馬的人回來便和小冰君離開了楚家牧場。楚子彥雖然感到歉疚,卻也無可奈何。只因直到牧場之圍解後,他們才從北邊傳來的訊息得知從八月中旬起,北塞內外自宛陽到魏水源這一段被黑宇殿陰極皇朝以及其他幾股神秘勢力監控了起來,普通客商完全被禁止通行。對於此事,朝廷雖然沒出面干涉,但卻嚴加戒備,上上下下都繃著一根弦,也是因此李佑玉輕率調動郡兵的行為才會讓一直對他寵幸有加的皇帝深惡痛絕,以致於不再對他姑息。
走的那天下著大雪,除了為他們安排馬車的楚子彥和楚柏,沒再驚動任何人。
馬車輪子壓過冰雪覆蓋的草梗,發出軋軋的脆響。看著一前一後站著的兩人漸漸被風雪迷濛,小冰君又揮了揮手才縮回車內,將車窗關緊,以防風灌進來。
車內燃著炭爐,散發出融融暖意。天陌側臥在車內軟榻上,正拿著一本書在隨意翻著,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小冰君跪坐在車廂內厚絨絨的氈子上,有些怔忡,恍惚間她覺得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
那一年雪比這還大,她與陪嫁的侍兒們坐在暖熱如春的華麗馬轎中,離開了長大的冰城一步一步走向神秘莫測的黑宇殿。那個時候她怎麼也沒想到等待著她的會是十年扶桑如火,卻與所嫁之人緣慳一面。
想到此,她心臟彷彿被人掐了一把,疼痛來得突兀而猛烈。想也未想,她陡然直起身撲到天陌身上,像是要確認什麼似的將他緊緊抱住。
“不想走?”天陌被她突然壓住也沒有現出絲毫訝色,只是有些不便,於是放下書稍稍撐起身讓她趴在自己胸前,淡淡問。
小冰君將臉埋在他懷中,聞問只是搖了搖頭,卻沒抬起來,抱著他的手卻更緊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年都沒覺得怎麼,現如今與他離得這樣近了反倒又痛又怕起來。難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患得患失麼?
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天陌抬起手摸了摸懷中的腦袋,語氣柔和地道:“說吧。”
小冰君悶悶應了聲,才放開緊抱著他的手,坐正了身體,撥了撥有些亂的額髮,紅著臉道:“我想起十年前來黑宇殿時的情景了。那會兒也是這樣的天氣”
她還有許多話未說出來,天陌卻已瞭然。
“可後悔?”他隨口問。
小冰君搖頭,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是害怕想起過去的十年,心裡總有些空落落的。”或許只有在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再回頭才會覺得那曾經平淡安穩連情緒也罕有波動的日子有多讓人難以忍受吧。
聽到她的話,天陌默然,靜靜看著她唇角的笑渦,好一會兒。直到在那雙美眸中浮起些許不安時,才抬起手輕輕觸了觸她的唇角,“至少你還能笑。”而他,在那麼悠長的歲月中,連笑都遺忘了。
小冰君沒明白他的意思,但卻也聽出他沒生氣,因他沉默而提起的心終於放回原位。那輕如微風的碰觸讓她突如其來的傷感一掃而空,心情又雀躍起來。
“主子,咱們把庫其兒姐姐這樣不聲不響地丟下,只怕不好吧。”這個時候她才想起自離開起便壓在心底的疑問。吃過早膳他才突然說要走,連一絲回還餘地也沒有,倉猝中楚子彥只來得及讓楚柏在馬車中安置好炭爐,又備了些銀兩乾糧,連她要去跟庫其兒說一聲跟衛林等人告別也沒被允許。大家是一道出來的,尤其庫其兒與他們關係還非同一般,這樣不辭而別讓她總覺得有些不安。
“她與我們已經不相干。”天陌往裡挪了挪,又拿起書一邊看一邊漫不經心地道。“路途還長,你不妨上來躺會兒。”
庫其兒傷勢痊癒,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加上楚子彥看在他的份上也會給予妥善照顧,完全不必掛心。自此,曾有助於他之人皆得到了相應的回報,唯獨眼前的女子她所求之物,是他暫時還無法給予的。不過不急,只要她想法不變,他早晚會為她達成。
小冰君果然依言爬上了軟榻,卻並沒躺下,而是跪坐他腳邊,將他的腳抱進懷中,輕柔地按摩著。
“再過兩日又要十五了,主子你可覺得疼?”
前兩個月,一逢十五,即便天氣晴朗,他亦會疼得面色蒼白額上汗出。雖然他說是腿疼,她卻隱約感覺到不止如此,那種全身僵硬得近乎痙攣的樣子,只是腿疼怕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