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選擇了離開。他說。
她渾身一震,突然提起裙襬撒腿沿著江岸追了過去。
“我沒有!我沒有”一路追,她一路對著小船大喊,聲音中帶上了哭腔。
“爺兒。”柯七看著她磕磕絆絆的身影,不由有些遲疑起來。
天陌垂下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只是按在腿上的手卻緩緩地收緊了。
江邊亂石嶙峋,枯葦亂草處處,小冰君沒跑多遠便被絆了一下,撲跌在地,膝蓋和手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她卻顧不得,惶急地爬起來繼續追。
然而小艇卻漸去漸遠,最終變成了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再一次跌倒,她沒再爬起來,眼睛怔怔地看著面前半掩在雪下的蔓荊,嘴裡依然在喃喃著沒有。
她沒有,她怎麼捨得?額頭輕輕磕在冰冷的雪上,有那麼一瞬間她忍不住想如果能像昨天那樣睡過去,再也不用醒來該有多好。
她不懂為什麼不過一日就什麼都變了,更不懂他那句話的意思。也許也許由始至終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吧。
閉了閉眼,她吃力地從地上起身,手腳已凍得僵硬,連之前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抬手,她用手背蹭了蹭被雪浸得冰冷的額頭,緩緩將散亂的髮絲順到耳後,凍得青白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跛著腳往回走。
往回,走了很久很久,當看到那棟位於漁村邊緣的仍敞開著大門的老屋時,小冰君甚至覺得自己或許走到了另一個地方。直到走進裡面,看到天陌放下的碗筷時,才放下這個想法。
沒有人。找遍老屋的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都沒看到一個人,連一隻老鼠也沒有。關上大門後,整棟屋子沒有一絲聲響,空得讓人害怕。
小冰君默默地將碗收進灶房,從缸中舀了一瓢涼水倒在木盆中,然後將手放進裡面,垂著頭慢慢地清洗上面的血跡和泥沙。
血凝成了塊,泥沙嵌進了破皮的傷口中,她便一點一點地摳下來,心裡什麼也不想。洗著洗著,突然有水珠掉進不再清澈的水中,一滴接著一滴。
很痛。真的很痛!指甲每摳出一粒細砂,她就對自己說一句,與之相伴的便是接連不斷的水珠滴落。
直到全部洗乾淨,她才抬起袖子在眼睛和臉上抹了幾下,唇角揚得高高的,帶出了深深的梨渦。
倒水,舀水,清手,然後走出灶房,在院子裡以及各個房間茫無目的地轉來轉去。然後蹲在一株含著花苞的老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