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甜,基本上沒什麼人能吃得下去,是專門為嗜甜的她專門製作的。不過戀兒不准她多吃,怕她牙疼。“吃過蜜蓉糕後再飲香雪茶,香雪茶便嘗不出甜味了,但淡雅中透著清冽之氣,很舒服。”
水沸了,小冰君將生成的茶花沫舀在一個碗中,然後放入少許紅糖入罏繼續攪動。待到糖化,茶水如波浪般翻騰時,又將碗中的茶花沫重新注入,混和均勻後便將茶罏端下炭爐放到石桌上。將隨手採來的白菊放於碗中,才將茶水舀入,然後雙手捧著送至天陌面前。
月光下,澄褐色的水底,白菊舒展,映了半輪淺月。
入口,天陌說不上好不好喝,只是覺得有些甜,有些暖。抬眼看到小冰君期待的眼神,不由又端起喝了一口,然後淡淡道:“我們可以去冰城。”他沒有心願和想念,不妨為別人達到心願一解思念。
小冰君啊的一聲張開嘴半天沒合攏,待回過神後,歡喜得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想要說點什麼,卻在無意掃到天陌的腿時瞬間安靜下來。
“主子,我不想回去。”她垂下頭,輕輕道,眼角餘光偷瞄到他停下了喝茶的動作,忙又急急補了一句,“戀兒不在了,我不想回去。”冰城一年中有八九個月的雪期,所有的花木都擠在剩下的幾個月裡開花結果,便是那幾個月也是冷的,如同這裡的早春。他的腿冷時疼得尤其厲害,怎能去那裡。
天陌只微一沉吟便知道她心中轉著什麼念頭,也不堅持,只是道:“那便找到她。”語罷,放下碗,拿過手杖,起身往房間走去。
小冰君有些怔愣,不知他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違逆而生氣了。
“夜,睡吧,那些東西明天再讓人收拾。”彷彿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走出一段距離,天陌又丟了一句。
也許是茶暖,也許是夜靜,他覺得自己此時睡下的話也許不會再做夢了。
“好。”待那俊拔偉岸的背影消失在正房的門內,小冰君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訥訥地應了聲,心中還是不大踏實。直到起身看到天陌面前的茶碗裡只剩下一朵菊花時,方又高興起來。
覺得還是沒什麼睡意,便也舀了碗茶,獨自一人坐在那裡慢慢地喝。清風朗月,茶香淡淡,倒也雅趣悠然。當然,如果茶水能再甜一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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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在天陌的授意下,小冰君請了楚家的人帶著在院內悶了兩天憂心忡忡的衛林等人上街遊玩散心。顯然因為楚大爺的事,楚家人對他們顯得比之前更為殷勤,幾乎是有求必應。
他們走後,楚子彥再次光臨,這一次是獨自一人,沒有帶錢伍安。
“陌兄,實不相瞞,楚家在汀洲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但在這城山郡雖然有些產業,卻是說不上什麼話的。”楚子彥是個通透的人,昨日一面之後便知天陌不受世俗虛禮,因此只略略表示了一下對兄長之事的謝意後,便說起了其他話。
第十章 (2)
天陌沒有應話,楚子彥卻知道對方是在聽著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一個初識不明來歷的人說這些,只是在那雙彷彿能洞徹一切的黑眸注視下自然而然便說了出來。
“這裡一直是兄長管理,在下只在汀洲幫著家父處理一些瑣碎之事。月前收到兄長的傳信,說城山李家意欲重金購我城郊的捻翠谷建避暑山莊。捻翠谷是楚家在城山郡設立據點的主要原因,怎可賣出,故而家兄婉言拒絕了,不想卻因此惹上禍事。”說到此,他長長嘆了口氣。
連小冰君都聽出了他話中多有不盡之處,更遑論天陌。
捻翠谷究竟有什麼好竟然讓楚家特意從遙遠的汀洲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城山郡設立產業,讓李家明知不可得卻仍然想要奪之?李家在城山郡的地位如何?所謂的禍事又是什麼樣的禍事,竟然讓他巴巴從汀洲趕了過來?
只是天陌在很多時候是不會主動發問的,於他來說,如果想的話,要知道答案的方法有很多。微側身,端起手旁的茶杯,看到裡面細長的茶葉片已然舒展,青翠欲滴,不由想起昨夜小冰君煮的茶。甜甜的,暖暖的,如同她的人。思及此,他的眸光不著痕跡地掃了眼立於自己身後的女子,不明白她為什麼一定要站在那個位置。
“那李家好生霸道!”知道天陌的性格,不想楚子彥太過尷尬,小冰君便隨口接了一句。事實上,從出生起便註定了要和親的命運,又經歷了黑宇殿之亂,比這霸道的事她見了不知幾多,此時聽著其實是沒什麼想法的。懷璧其罪,你有好東西,就不能避免被人盯上,更不能阻止別人用各種手段來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