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雍這個國界裡頭的,要不就是祈禱著南嘉同北雍之間永無戰事,要不,就是要對南嘉的陣法通透,否則等到戰事起的那一日,不是南嘉的人死在自己的手上,就是自己死在南嘉的手上,這世間大約也就只有這兩個選擇了吧。宋珩是不相信剛剛鳳血歌在慶曆帝面前所做下的承諾的,他這個人肆意妄為,真的是等到戰事興起的那一日,他自然也是有一處別的說辭的,比如說——他不過是一個國師罷了,一切還是要聽命於皇帝行事的。
即便南嘉皇室已經名存實亡。
宋珩要跟著百里流觴去浮圖塔,除了想要探知謀士方華所留下的那些個陣法有什麼奇特的之外,還有就是她自己也是存了一些私心的,如果,她是說如果她不去,百里流觴在浮圖塔裡面受了點傷,等到回到北雍的時候,難保她不會被慶曆帝秋後算賬,若是她有些小傷小痛的,從這七皇子的事件上,百里流觴也是一個情意深重的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體現,所以宋珩覺得要是自己有什麼損傷,大約百里流觴也會覺得有些愧疚,一定會將這些恩惠記得牢牢的,自己的兄長宋錦許能得他一些應承了,這樣也算是值得了。
百里流觴看了宋珩一會,“宋珩你總是這樣,你不覺得累嗎?”
宋珩默了一默,她甚至忘記自己現在應該是往著宮門口而去的,剛剛睿王的聲音裡面似乎有無數的悲涼,她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在可憐自己,而他所說的,又是代表了什麼意思。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凡事計較利害得失,因為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無人可依,所以她想要得到什麼的時候,只能自己去親手謀取。
累麼?那是自然的,但是如果她不這麼做的話,大約什麼都不能得到,而她早就已經被宋家逐出了家門去了,哪裡會像是現在這樣還有些榮光,宋家上下以她為尊,這樣算計著,倒也不覺得累了。
宋珩這樣想著,忽地就笑了開來,她習慣了,習慣了,也就沒什麼了。
在午膳的時候,慶曆帝便是宣告了鳳血歌要回國的事兒,聽聞這件事的永寧臉色微微一變,悵然所失的,原本她還是以為這個謫仙一樣人物還會在北雍之中多呆上一些日子,至少,等到桃花謝了一半的時候這才歸國。
這場面上還是一片的君臣和樂,只是場上較第一日的宮宴上少了兩個人——阮皇后同阮明道。
宋珩舉著手上的酒杯,看著那場上的百官同使臣,他們像是毫無所覺一樣,仿若昨晚突然之間結束的宮宴不過是一個幻覺一樣,沒有人提起過阮皇后和阮明道,這兩個人的名字就像是已經被徹底遺忘了,從來不曾出現在這個世間。宋珩想,這就是為官之道,又或者是官場上的麻木不仁,即便明日這個朝代在瞬息之間改朝換代了,所有的人也會徹底地將眼下這一切遺忘個乾乾淨淨,就像是一場夢境,略微真實了一些的夢境罷了。
孤成鳴經過昨日一事之後,今日也未曾提出婚約一事,宋珩猜想,他大約是害怕到時候再被反駁了一回,弄的自己是完全顏面無光地離開北雍,只是偶爾那望過來的眼神是分外地怨毒,恨是不能當場下令殺了她。
宋珩自然是不理會孤成鳴的眼神,被人瞧上一瞧本也沒什麼,這眼神又殺不死人也不能叫她身上掉下了一塊肉來。瞧著孤成鳴那越發惱怒的臉色,宋珩反倒是心情大好,舉了自己手上的酒杯,遙遙地朝著孤成鳴相敬了一杯酒,孤成鳴這臉色瞬間變成了鐵青,獨自在那處氣惱不休。
“皇兄你的臉色怎生變得如此難看,莫不是病了吧?”
孤引月瞧見孤成鳴那臉色又紅又青的,忍不住是關切地問上了一句,心中卻是在暗暗發笑,皇兄這個小心眼的,經過昨天那事早就已經是將宋珩視為大敵了,偏偏還是要在這個酒宴上挑釁於宋珩,這不是自討苦吃又是什麼!
孤成鳴惱怒地瞪了孤引月一眼,心中越發的惱怒,這一次原本他就是不想同這個成日裡頭只會收藏一些個書籍字畫,時不時便是四處遊學的孤引月一同來了北雍的,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個榆木疙瘩,根本就不會在要事上幫著自己一把,可偏偏那病得還剩下一口氣的父皇卻是疼愛這個一年到頭見不到幾回的人,硬是將屬於皇帝所管轄的日衛撥給了他,就是防著他們會藉機
孤引月被孤成鳴這麼低聲一斥之後,便是低下了頭沉默不做聲,那模樣分外的人畜無傷可憐巴巴的,十成十就是一個被欺侮了模樣。
這個模樣叫孤成鳴是越發的心煩了起來,想著大約老三就是整日一個受氣包的模樣才會讓父皇覺得他們整日裡頭欺負著老三,才把日衛給了老三。若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