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穆晗點了點頭,“能接收到我的聲音嗎?”
“很好,快去吧,”文鉞指揮著,“你先哄他去洗澡,再找機會把藥下到他的水杯裡。”
穆晗沒有回話,徑自走到了2818門前,抬手輕輕釦了扣房門。
鄭局似乎正在看電視,開啟門之後很快又坐回了沙發上。穆晗斜瞥了電視一眼,正在播放的好像是抗日戰爭時期某部軍旅題材的電視劇,稍微有點年紀的男人都喜歡這種熱血沸騰的愛國主義影片。
穆晗強裝鎮定,緩緩走到鄭局身邊坐了下去,若無其事的陪著他看起了連續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鄭局沒有說話,穆晗也不敢造次,房間內的氣氛變得沉默而凝重,終於等到連續劇片尾曲響起,穆晗才如釋重負,“鄭局”
話還沒有出口,鄭局突然出聲止住了穆晗,“菁菁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我能在家陪她完完整整看一集電視連續劇。年輕的時候覺得她不可理喻,什麼樣的男人願意窩窩囊囊整天呆在家裡,守著老婆,看什麼破電視劇可是現在我才明白,看什麼片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坐在她身邊。”
“我對不起她,結婚不到一年,我們就有了孩子。從知道她懷了身孕的那天起,我就不願再呆在家裡了,我總是對自己說,拼命地工作,拼命地賺錢,拼命地往上爬,只有這樣才算是對我、對她、對我們的孩子負責”
“可是我忽略了,她總是一個人在家,默默的看孩子,默默的做家務,默默的照顧老人有時候她也會跟我抱怨,她說我爸媽對她就像對待一個保姆,她到底是外人,要我回去幫她說幾句好話。我總是說你就聽他們的,他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孝順孝順,你必須要順著他們,還有我竟然說以後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說我父母的壞話。”
“那以後,她再沒跟我說過一句有關老人的話,”鄭局眼眶裡已經滿是淚水,“我幾年不回家,一旦有時間也是回父母的家,孩子飛快的長大,直到有一天,她死在我面前,那一刻,我才發現她已經蒼老了”
“我不知道她這短暫的一生過得快樂不快樂,她有沒有朋友,有沒有人能在她難過的時候陪在她身邊,說兩句安慰的話。”
滾燙的熱淚終於從鄭局眼眶裡流淌出來,穆晗嚇壞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在炮火聲轟鳴、振奮人心、鏗鏘有力的片尾曲伴奏中,一切都亂了。
穆晗匆忙從手包裡拿出紙巾,慌亂中還差點將藥瓶夾帶出來,她將紙巾遞到他的手裡,這一刻穆晗幾乎忘了他是誰,他的身份地位。
穆晗眼中只剩下一個歷盡滄桑的悲情男人,千帆競過方才悔悟,原來他的女人要的不是他多優秀,走得多遠,飛的多高,她要的不過是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哭泣時可以倚靠的肩膀,而這最簡單最平凡的一切,竟是她最深愛的那個男人不屑於給她的。
“現在,給他一個擁抱。”文鉞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穆晗愣怔了一下,這個時候擁抱他?!
似乎也沒有別的選項,此刻的自己亦無法與文鉞爭辯,穆晗只好伸出了雙手,輕輕的環抱住鄭局,給了他一個禮節性的擁抱。
誰知道這個擁抱引發了劇烈的連鎖反應,鄭局一把將穆晗緊摟進了懷裡。
“在他耳邊說:不要自責,我早就原諒你了”文鉞繼續引導著,“一定要輕聲說,語速慢一些,保持勻速,注意觀察他的反應。”
“不要自責,我早就原諒你了。”穆晗輕輕的在鄭局耳邊複述了這句話。
“沒有反應的話,繼續說下去,要隨時注意他的情緒:這麼多年,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這一生能嫁給你,是我的福氣。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你,無怨無悔。”
“天色這麼晚了,電視劇也演完了,明天你還要上班今天你能回家陪我,我很開心。孩子慢慢長大了,她很聽話,在學校表現的很出色,年年都是班委,年年都是三好學生,她自己下決心說今年還要競爭少先隊大隊長呢。爸媽年紀雖然大了,身體還都算硬朗,昨天咱爸咱媽還手牽著手出門散步呢。真希望過一陣,你能不這麼忙,咱們有時間也能一起散散步,聊聊天,還像從前一樣。”
“一直沒有反應是嗎?!下面這句一定要輕要緩:你忙了一天,應該很累了吧,不如咱們早點休息吧我數一、二、三,咱們就閉上眼睛,進入夢鄉好嗎一二三”
“現在你已經睡著了,睡得很沉很沉,除了我說話的聲音,你什麼也聽不到前幾天看電視上報道說你們刑警隊最近在忙一件大案子,好像有什麼貴重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