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過完年之後,到京城做客,就帶著輕玉乘馬車返回析疑村,去接白玉堂未來的小徒弟。
當輕衣他們來到張家門前的時候,就見柳若夕正站在院子裡晾衣服,她的臉上帶著薄薄的微汗,在朝陽的照射下,散發著五彩的光芒,雖然做的是很粗重的事情,但是她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種幸福的光暈,晃得人幾乎不能睜開眼睛。
柳若夕一回頭,就看見了輕衣,她在圍裙上擦乾了手,才招呼輕衣他們進屋來坐下,倒了三杯茶水,茶是苦茶,水也普通,柳若夕的臉上顯露出一絲歉意,“公主殿下,委屈你們喝這種粗茶,實在是不好意思。”
輕衣苦笑,知道這一切恐怕都在這個魔教公主的算計當中,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得的是風毒,也不是不知道那個武郎中開得藥有問題,只是她擔心躲過了這一次災難,將會有更多更重的災難圍繞著他們而來,所以她去劫車,她希望能出現一個可以幫助她對付魔教的人,最終自己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地雀屏中選,成為了這個女人手中的利器。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衛國公主?”輕衣淡淡地問,並沒有多麼大的火氣,也許幫助這樣一個女子是她心甘情願的。
柳若夕笑了笑道,“我的天分一向很好,小時侯,讀書就過目不忘,所以以前一直是在負責魔教的情報,現在雖然不管了,但是像公主這類人的形貌特徵我還是難以忘記的,雖然您的變化很大,但是形容氣度可不是說改就能改,其實我也考慮過其他的人,只是您正好要去涼州,又正好路過析疑,所以這是老天給我的選擇,老天爺在幫我,十年了,整整十年,這是他第一次這般的眷顧我,在給了我如此多的苦難之後,他終於肯幫我一次了!”柳若夕苦笑道,她的容色在略顯黑暗的房間中越加動人。
輕衣嘆了口氣,她幾乎可以想象到這個女子曾經的風采,魔教第一才女,多少英雄少年傾慕於她,可是那些鮮衣怒馬的英雄俠少,卻沒有一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反而是一個賣肉的粗鄙屠戶贏得了美人芳心,身份如斯懸殊的兩個人,想要終生相守,那到底要經歷多少磨難才能成功?
柳若夕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中,良久,良久,才幽幽地道,“那一年,我二十歲,父親憐我惜我,不肯讓我學武,但是我天資聰敏,十六歲就已經成了魔教公認的第一才女,父親簡直把我寵到了骨子裡,那時侯,無數達官貴人的子弟,江湖少年高手,甚至武林名門俠少都來求親,爹爹不是嫌棄這個文采不夠,就是說那個武功太差,當然也有幾個文武雙全的,爹爹又說他們沒有潘安宋玉貌,教裡的幾位長老都笑話爹爹,說他想上九天神宮,搶一個活神仙下來匹配他的愛女,可是爹爹卻不管不顧,說一定要將天下的英才都篩選一遍,找一個最出色的,讓我親自過目,才肯成就這樁婚事。”
陷入這樣的回憶中,柳若夕的眼睛裡閃現著濃烈的幸福,輕衣微微一笑,似乎看見了那個寵愛女兒到極處的父親,既是羨慕,又是嚮往,可是眼前女子的神色卻漸漸地轉為了憂傷。
“若不是發生了那一件事,我恐怕真的可以在父親為我構建好的人生中生活的很幸福,可是我遇見了他,他沒有錢財權勢,也不是武功高手,甚至不能識文斷字,但是他有一顆天底下最純最正的心,那天,我在雲剛山遇刺,來的都是東教的高手,那些所謂的對我痴心一片的英雄俠少們見不可敵,都悄然逃走了,只剩下我魔教的親衛拼死抵抗,帶著我且戰且逃,可是最後他們雖然將那些殺手殺去大半,但終究寡不敵眾,不能盡全功,就全部戰死,剩下的兩名殺手活了下來,我依舊不能逃脫厄運,就在我想舉刀自刎的時候,他來了,只拿著一把砍柴刀,只會一些很簡單的功夫,實在不能算是高手,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拼死地護衛我,他受了很重很重的傷,但是最終竟然憑著一身的蠻力和那種拼命的鬥志,硬是將剩餘的兩名東教高手給打怕了,打敗了,當他帶著我殺開一條血路逃走的時候,竟然無人敢追,可是他真的傷的很重,等我們到了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他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倒,我嚇壞了,幾乎以為他會就此死在這座荒山野嶺,但是他還是活了下來,用他那無比強烈的求生慾望,竭盡全力地活了下來。”
柳若夕的眼睛中流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在雲剛山上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雖然沒有錦衣玉食,但是他每天陪著我,想方設法給我做好吃的,他嘴很笨,也非常老實,我總是喜歡欺負他,每當看見他吃憋,我就很想笑,終於,我知道了,我愛上了這個男人,我已經不能和他分開,我當時真是好高興,我以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