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如今的一切與他都是枷鎖,求之不得的脫離了這禁錮,他不由的羞惱成恨,目眥欲裂的叫道:“收拾?!我養了你二十年,一切都是我江府的東西,要滾,就給我淨身滾出去!”他重重粗喘,又警告的罵道:“畜生,你可別後悔,出了這江府的大門,你便什麼也不是,你可要想清楚了!”
哪有父親這般逼迫親生兒子的,簡直是不近人情、心腸毒辣,江老太爺眉頭一蹙,待要說兩句公正的話,抬目便見定安王爺極度扭曲的表情,滿目憎惡憤恨的怒瞪了世子爺,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一般,這哪裡還像父子,不由的心下一驚,便什麼也不敢說了。
江瑾瑜片刻不曾停滯,挺直了脊背握著丹丹的手走了出去,將一眾在他身後忙不迭喊世子爺留步的族人拋在身後。
清水等人沉默無聲的跟著兩位主子,看著爺和奶奶篤定的腳步,才將適才慌亂的情緒平復了下來,卻是誰也沒敢發出聲音。
江瑾瑜握住丹丹的手指輕輕的摩挲了她的指腹,輕聲道:“丹兒,今日委屈你了!”
丹丹搖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彎起眉眼盪漾出一絲笑意,語氣裡滿是輕鬆期待,“如此我們算是正式搬出王府嘍,我可以隨時去看娘和賢儀嘍?”
江瑾瑜輕笑點頭,見丹丹滿目歡喜,不由的心中一動,故作嘆息,“丹兒,為夫我如今身無分文,不知你回去看岳母的時候能不能問問她老人家願不願意收留落魄的我?”
丹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瞪圓了一雙烏黑水眸驚喜道:“世子爺是說願意去艾府長住?”
這可太讓她意外了,江瑾瑜這般驕傲的人,雖然定安王爺讓他淨身出戶,拋下的也不過是府上明面的東西,暗裡的身價更是不知幾何,不說福臨樓和福悅樓,莊子、別院也有好幾處,哪裡不能安身,竟然願意跟著她住孃家。而且,今日之事怕是頃刻就會傳遍京城,也會影響他就職之事,他竟是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宣告嗎?
丹丹望了他一眼,心有所動,卻做出一副生怕他反悔之態,立刻勾住他的小拇指,“快,拉鉤,拉鉤,一言為定,我若沒住夠,世子爺可不能耍脾氣離開!”艾府院子不小,可是與定安王府比起來卻是天壤之別,就是她的芳華園也不及立園的十分之一,讓他蝸居在那裡,她都為他感到委屈。
江瑾瑜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心中的陰霾悉數盪開,眼底浮出真正的舒心笑意。
兩人回到立園等連瑞佈置好車駕,福嬤嬤來請示兩位主子嫁妝如何處置。爺淨身出府,可是小姐的嫁妝不是江家的東西,定安王爺沒有理由扣著不放,福嬤嬤原本以為王爺和世子爺都是意氣用事,不會真的鬧到出府單獨立戶的地步,嫁妝可以暫時放在立園,沒想到爺卻是想也沒想直接讓拉走,福嬤嬤大汗,只得緊急號令丫鬟婆子火速收拾奶奶的嫁妝。
立園一眾人忙的熱火朝天,定安王府其它院子卻是雞飛狗跳成了鬧市,不說定安王爺的一眾小妾心思各異,九姨娘第一個心神不寧,再也顧不得露出馬腳立刻尋了藉口去了謝園找謝夫人。
“這個時候你來做什麼?”謝夫人跪在佛龕前,手中捻著佛珠,神色淡漠。
九姨娘小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除了臉側幾乎貫穿眉角至下頷的一道長長的露骨疤痕,二十年的光陰似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風姿卓約又靜寂漠然,若不是深知她的心性和手段,真以為她是一個悠遠出塵安然認命的苦命女子。
兩人相處了二十多年,九姨娘還是忍不住驚歎,若是沒有這道疤,這個女人當之無愧稱的上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而衛國也不會有如今的艱難,因為這個女人讓人驚心動魄的絕世容顏對大朱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紅顏禍水,便是大朱曾經英明神武的皇上也不例外。
☆、第035章
“難道姐姐就由著王爺將世子爺逐出去?若是世子爺真的脫離了定安王府,只怕姐姐就更難”九姨娘說到這裡刻意停頓了片刻,果然,眼前女人寧靜若水的眉心驟然蹙了蹙,眸中閃過一抹陰狠,雖然是瞬間的,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原來還有事情能夠脫離你的掌控啊!九姨娘心中有種異樣的快活,她斂了神色恭恭敬敬的站在一側,等著謝夫人做出決定。
江總管奉了王爺之命帶著人戰戰兢兢的檢視嫁妝裡有沒有夾帶王府的東西,以丹丹的財迷程度是異常肉疼書房裡那些寶物的,便宜誰也不願便宜那個人面獸心的定安王,但是能夠換來她二人的暢快日子也算失去的物有所值,雖一再自我安慰依然肉疼的咬牙,不由大恨江瑾瑜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