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凝更恨,忍不住想若不是對方忽然那狠辣的自絕,只需再多給她一步,她就可以贏的很漂亮,全盤大捷。
不是她技不如人,而是這個女人太奸詐太陰狠了。自絕後路,就是最詭詐的男人也不敢兵行險招對自己下手,雖是在棋盤上,卻也需要非同一般的膽識,更要有壯志斷腕的狠決魄力。
無視葉青凝恨到極致雙目噴火幾乎要將她洞穿的眼神,丹丹站起身來大大的伸個懶腰,笑的別提多歡暢,氣死人不償命道:“不過一子險勝,是表妹承讓!”
轉首對老太太笑道:“怪不得外祖母誇讚青凝,與青凝下棋真是痛快,酣暢淋漓。好不暢快!”
她是痛快了,葉青凝氣的簡直內傷吐血,咬唇青著臉一語不發,袖子下的手幾番顫抖,就連老太太和慧娘都看出來了。
老太太掃了葉青凝一眼,重重冷笑,不自量力的東西,貪心不足蛇吞象!怪不得從棋品看人品,若是論棋藝和心思四丫頭明明更勝一籌,為何輸了?只因她心思陰暗、好虛榮。不滿足於小勝,想勝的漂亮,勝的遙遙領先。想狠狠的給丹丫頭一個羞辱,踩她一大截,可是結果如何,憑白的被從頭耍到尾!
耍她的是丹丫頭,更是她自己!
老太太眯眼看了看丹丹。心情很是複雜難言又有幾分歡喜欣慰,這丫頭看著打法莽撞,實則一開始就心思已定,目標明確,不貪多,勝一子足矣。甚至不惜壯志斷腕更是捨本逐末,但是她這一招恰恰對四丫頭的貪得無厭自以為高明做出了最有利的嘲諷和回擊。
不得不說丹丫頭很是個有主見、有魄力的狠角色,有心計有智謀。但是勝在光明正大、磊落坦蕩。
“勝了便是勝了,外祖母有賞!”老太太轉首對慧娘道:“去取我那套雲子棋具給丹丫頭!”
慧娘神色一凝,沒想到老太太會對錶小姐厚愛至此。
老太太說的那套雲子是她幾十年前的陪嫁,是老太太最珍愛的,平日只是把玩。很少捨得用來對弈,那是一種奢侈。
雲子獨產在淮南永昌。質地細膩玉潤,色澤晶瑩柔和,堅而不脆,沉而不滑。白子溫潤如玉,柔而不透,微有淡黃或翠綠之色,黑子漆黑潤澤,周邊又呈碧綠光彩。
這種雲子百十年前產出就極少,現今幾乎一子難求,比寧國的紫水晶還要珍稀數倍,是所有棋士夢寐以求的珍品,而老太太這一套更是出自前朝最有名的工匠費詹之手,是費詹的遺世之作,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丹丹知道雲子難求,卻不知老太太這套雲子更是來歷不菲,她一向貪財成性,從來不怕寶貝貴重扎手,慧娘珍而重之的捧了出來,丹丹只一入手便覺的色澤純淨柔和,透明度適中,落盤鏗鏘,平滑細膩,手感極佳,一下子便歡喜不已,由不得想到傅氏當初的那具水晶棋盤,放在一起必是絕配。
“再將那具棋盤拿來!”丹丹剛心有所動,老太太又開了口,慧娘這回沒有發怔,快速的去了,片刻回來,將一方厚重的黑檀匣子輕輕的放在几案上。
老太太一連番發話,葉青凝早已是血色盡失臉色蒼白如紙,玲瓏的身子搖搖欲墜,似是不能相信,神色極盡怨恨陰煞。
老太太卻是不看她,神色凝重的開啟匣子,丹丹不由的一聲驚呼,只覺得心都震撼了,若說傅氏當初的那具水晶棋盤瀲灩奢華像個高貴絕豔的美女,老太太手裡的這具棋盤則純澈高雅的如不染凡俗的玉潔仙子。
她想錯了,如此白玉棋盤才是這雙雲子的天然絕配。
老太太留戀的撫摸過棋盤,神色追憶悵然,“這是我老婆子的陪嫁,也是你曾外祖母的陪嫁,你母親出生時便想著將來給她做陪嫁之物,後來你母親眼下,外祖母將她作為你的添妝,丹丫頭,你可喜歡?”
喜歡,簡直太喜歡了,喜歡到她想放聲尖叫,抱住老太太猛親幾口,再來幾句我的親親外祖母,你可真是太好了!
可是,丹丹看了眼恨的幾欲昏厥死過去的葉青凝有些遲疑,她現在明白這雲子和棋盤有多珍貴了,根本就是前朝遺物,別說擁有,就是看上一眼都是眼緣、幸運。
如此稀世寶貝,她這番毫不推辭的收了,真的合適麼?不說葉青凝,之上還有三個表姐,三舅更是個好風骨雅緻的,能不覬覦此物?
丹丹由不得想,若是沒有她們母女出現,老太太這物事會傳給誰?
這物事如此珍貴非凡,又意義深遠,自是與老太太之前給她的那些小女兒家把玩的小物件不同!寶貝雖好,可是若是因此物讓三位舅舅、舅母對娘和她生了罅隙,卻是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