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夜色已深,漸漸起了寒風,吹的窗欞呼呼咋響,人心說不出的孤寂蒼涼。
兩人還沒回來,福媽媽和清水都心中不安起來,卻又不敢多言,只安安靜靜的伺候著,待又過了一個時辰,已近亥時,內院早落了鎖,江瑾瑜才匆匆派人來傳信說今日不回來了,讓太太早些安歇。
丹丹還好,福媽媽卻是陡然變了臉色,將幾個丫頭遣了下去,福媽媽小心的覷了丹丹的臉色輕聲道:“今夜奴婢給小姐值夜吧?”
這一刻福媽媽稱呼變了,是想與她說些貼心的話,開解安慰她。
丹丹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輕輕嗤笑了一下搖了頭,“媽媽也累了一天,都去歇著吧!”
小姐這反應,福媽媽很是不解,見她神色平靜,似想通了又似看開了,暗鬆了一口氣退了下去。
福媽媽出去後,丹丹翻出了久違的《大朱疆域志》,津津有味的看了半晌,又圈圈畫畫了許久,才合了書倒頭睡去,她以為她會一夜難眠,不想卻是一覺天亮。
“你醒了?”才一睜開眼,便發覺一張俊臉赫然貼著她的臉蛋,一瞬不瞬的瞅著她,表情莫測糾結,帶著濃濃的不滿。
“怎麼了?”難道自己睡相太醜?丹丹摸了鏡子照了照,沒有眼屎,也沒留口水,只是睡的太慵懶,頭髮有點亂而已。但是她面色紅潤,睡眼迷濛,頗有美態,並不難看啊?
她用手胡亂的扒了兩下頭髮,望著窗外的燦爛陽光,驚呼道:“天吶。你下朝啦?我竟是睡了這麼長時間?”
知道她昨夜睡的晚,老爺又不在家,幾個丫頭便沒喚醒她,等發現老爺回府,還沒來得及稟報,老爺人已經直奔內室去了。
在江瑾瑜蹙眉扭曲的表情裡。丹丹大大的伸個懶腰,又扭了扭腰肢高興道:“今兒可是個好天。你還有事嗎?有事就去忙你的,沒事就帶我去踏踏秋吧,我記得石香寺有一片楓林,我要去賞楓葉!”
江瑾瑜盯著她半晌,忽然道:“你生氣了?”
“嗯?”丹丹一愣,莫名其妙道:“生什麼氣?你沒時間我帶著清影幾個丫頭去。石香寺的齋菜很好吃,我們吃了午膳再回來,哦。我記得你喜歡吃那裡的素雲吞,我給你帶一份回來吧?不過今兒你請客!”丹丹笑顏如花,笑眯眯的伸開手等著接銀子,那模樣可愛又財迷,讓人愛極。
江瑾瑜忽然心裡很鬱悶,很生氣,很失落,很不舒服,熬了一夜滿布紅血絲的眼睛憤憤又委屈的瞪著她。
派出去執行秘密任務的兄弟受了重傷,他和妙蕊兩人忙的忘了時間,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因手上的事情很棘手,只得匆匆派人來跟她說一聲,待處理好,天已大亮,他早朝都沒去急匆匆回府,就怕她不滿鬧脾氣。
這是他們新婚後他第一次沒陪著她過夜,再加上一夜高度緊張,他莫名的想念她,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窩在自己懷裡或撒嬌,或無理取鬧,或色眯眯的調戲他的感覺,甚至他很有幾分期待的想看看他一夜未歸,小東西是不是失眠、擔憂、氣怒、吃醋
他想象了她一百種反應,唯獨沒有眼前這種情況,這讓他的心裡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瞧瞧這小東西,精神飽滿、嬌美如花,興高采烈、迫不及待的要撇下他跑出去吃喝玩樂,這一夜沒有他相陪,她非但不萎靡,反而異常的活力四射,更可氣,她怎麼一點兒也不關心他、想念他,哪怕對他發火吃醋也好啊!說明她在乎他!他分明和妙蕊一起出去的,她怎麼毫無反應呢?
江瑾瑜很不甘心,他輕咳了一聲,不自在的,又帶了幾分心虛的解釋道:“那個,丹兒,我昨日是帶著妙蕊一起出門的”刻意停頓了一下,加重了妙蕊兩個字。
丹丹隨意的點頭,“我知道,小丫頭說了。”直接繞過他去了內間漱洗。
江瑾瑜瞪了瞪眼,不能置信,就這樣嗎?他都表現的這麼曖昧明顯了,她怎麼還無動於衷?
他很不甘心,跟著一併進了內間,指著自己的眼睛道:“丹兒,我的眼睛”那麼多紅血絲,滿布滿布的,她應該表示關切一下吧?
可不知是內室光線太暗還是什麼,丹丹愣是沒看見,吧唧對著他的臉頰親了一口,“夫君是鳳眼加桃花眼二合一,最漂亮!”然後走了出去,興高采烈的吩咐丫頭擺早飯,又讓人準備去踏秋郊遊的東西。
敷衍,這態度分明是敷衍,而且他感覺自己就是個哈巴狗兒,而且還是很不受寵的那隻。
江瑾瑜忽然很氣憤,很失落,很不是滋味。
他被忽視了,徹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