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相信這個卑鄙的小人說的話,可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是真的,以朱逸博的野心和心狠手辣,衛文紹說的是真的,那些事,朱逸博的確做的出來,也有跡可循。她曾聽艾天佑困惑過,太子是背後中箭。分明是自己人所為,只是起先艾天佑懷疑的是炎親王。畢竟有炎親王背黑鍋,誰也想不到敦厚孝敏的皇太孫身上,太子又是他的親爹。誰能想到
衛文紹隔著金色的面具定定的看向丹丹,“我做過的所有事都不曾後悔,唯一後悔的。便是在你和師母最艱難的時候我離開了艾府,又因為我的事牽連了恩師”他語氣沉緩悵然。
丹丹冷笑。“忘恩負義、欺師滅祖、喪盡天良,你害死那麼多人。沾染了那麼多生死與共兄弟的血,畜生不如,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衛文紹沉默的似思索丹丹的話,卻又忽然望著丹丹笑了,“小姐,你不知道你有多麼的聰慧狡黠,又多麼的心狠手辣”
他喊丹丹為小姐,一夕間,似乎他們都回到了過去,她是他代恩師回鄉接回的那個聰慧狡黠的小姐,他只是那個默默被她吸引的小廝方遠,他輕輕的笑著,語調輕柔,神色舒緩而追憶,一點一滴,徐徐的說給丹丹聽,更似說給他自己。
後來他回了衛國,成為高高在上的尊貴皇子,除了完成衛聶昊給他的任務,對貼上來的女人他沒有半分興致,他只對她的一切感興趣,只關注與她有關的一切。
她的一顰一笑,一樁樁一件件事,悉數有專門的人收集來擺在案頭,漫漫長夜,得意失意,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反反覆覆的看著那一頁頁紙扉,慢慢的平復自己的心境,或酸澀,或欣喜,或心痛卻都給了他無盡的勇氣去繼續隱忍繼續等待。
即便她用一個廬生以假亂真毀了他所有的佈置,還差點被衛聶昊殺了他洩憤,他都從沒有真正的怨恨過她,有的只是讚許和欣然,這就是他的小姐啊,那個他親手接回來的冰雪聰慧的女子,天地間,還有誰能如她這般與眾不同,桀驁斐然
越聽丹丹越心驚,越恐懼,全身惡寒,原來她做的一切他都知道,甚至縱容期待,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怎麼能如此變態?
丹丹捂住耳朵高聲尖叫,“衛文紹,你閉嘴,我不想聽,不想聽,你的一切,你的所作所為只會讓我覺得噁心,滾,滾,你給我滾啊”
衛文紹坐著不動,目光堅定而深邃的望著丹丹,“丹兒,我不會像他,我不會負你,永遠不會,只要你願意,我”
“滾!”丹丹猛地大喝,厭惡、噁心、憤怒,讓她手腳冰涼,聲音高亢尖銳,她忽然站起身抓住一支金簪對著衛文紹,“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寧願死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多看你一眼我都會覺得噁心,你這個逆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的東西”
面具下的衛文紹緩緩的閉了閉眼,腹部的傷疼的他幾欲昏死,可是丹丹的話更狠,一刀刀戳進他的心窩子,扎的他鮮血直流,比腹部幾寸長的口子還痛的讓他不能承受。
他撐起身子靠著桌案勉強站直了,臉色蒼白如紙,他沒有往外走,反而更靠近丹丹一步,近到丹丹的胳膊再伸長一點就能將手中的簪子戳到他的心窩子,若是手下再用力幾分,足以取他性命。
見丹丹站著沒動,他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悲傷的笑,目光深邃灼熱的看著她又往前靠了幾分。
丹丹的手顫抖了起來,原本一隻手握住的簪子要靠兩隻手用盡力氣才能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心一片溼濡,丹丹想破口大罵,卻只發出了一個聲音,“走開,滾”
衛文紹卻是一把攥住丹丹的手,他的手也是一片冰涼,比丹丹的還要溼冷,不待丹丹掙扎,他就握緊了丹丹的手將那簪子抵在自己的心口處,又偏了偏,挪到正中心臟的位置。
他用一直放在腹部的手摘下了面具,那手上滿是鮮血,將金色的面具一併染紅,濃重的血腥燻紅了丹丹的眼睛,衛文紹蒼白的臉淺含著微笑看進丹丹的眼底,她那雙清澈如星子的眼睛裡,被他滿滿的佔據,再也沒有其它人,只有他。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嗎?”丹丹咬唇攥緊手中的簪子,手下用力,往前狠狠的戳進去。
然後,丹丹感受到了金器破衣入肉的聲音,鈍鈍的感覺,有一點小小的阻力,血一瞬隨之奔湧了出來。
丹丹的心跳如鼓,腦中一片空白。
衛文紹卻是唇角含笑,放開她的手,撫摸上了她的臉頰,冰冷的手,卻帶著無盡的溫柔。
瘋子,這是一個瘋子!丹丹鬆開手往後跌去,那簪子留在衛文紹的心臟處,如水的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