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是妾室,初見老夫人和太太是要端茶行禮的,也算是承認了她的名分,只是一來彼此就鬧出了這麼多事,這事竟然耽擱到今日!
雖然早就知道有此一道,可是老爺忽然這般不輕不重的道了出來,根本不曾徵得她隻言片語,賈氏心中頓苦,一直以來依賴的東西轟然倒塌!
“娘!”艾冬梅拉了下她孃的胳膊,紅了眼,她早就對左右逢源嬌笑連連的丹丹咬牙切齒,妒恨的眼珠子都紅了。可是萬沒想到,爹竟然讓娘當著滿府下人的面給老太太和那個女人下跪端茶!
再看向那個女人,艾冬梅也驚大了眼睛,根本無法相信,“娘,她她”
賈氏心中下刀子般的痛不可言,割心挖肺不過如此,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她抬目看向老爺,看向那個幾天前還把她抱在懷裡百般愛憐的男人。她不能相信,不願相信,妾的身份她認了。規矩也守了,為什麼就不能抬抬手放了她這一道,只要他一句話,這事並不是非做不可啊!
端茶倒水,說的輕鬆。做起來也不難,可是,她的顏面何存,她的自尊何在,只要端茶一跪,今生今世。她在這個女人面前就矮了一頭,再也不可能站的比她高!
之前,妾。這個字不過是落在別人眼裡,可是,今天老爺讓她對這個女人做此,妾之一字便永遠的釘在了她的身上,烙進了她的心裡。而,他親自發話。這個男人何其多情,又何其的殘忍?
十幾年的你儂我儂,夫妻情分竟抵不過一張驟然年輕的臉蛋?
之前,是她憑著這張臉贏了這個女人,現在,卻是這個女人憑著一張臉贏了她!老爺的情分到底是看人的臉還是看人的心?
她固執的,死死的盯著老爺,心痛、屈辱、不甘,全都抵不過心底的冰冷、絕望!
艾天佑皺了眉頭,十幾年的相處他不瞭解賈氏的同時又深深的瞭解她,此刻,她在對他氣、怨、不滿吧?
可是,當初的因是她親手種下的,這個果也必須由她承擔,而且,他之所以現在提出,也是為她好,老太太和葉氏一直不承認她,只要今天敬了茶,老太太也必定放她一馬,葉氏就是再不情願,有老太太壓著,也只得接受。
他看了眼眉眼不動的葉氏,又看向幽怨連連的賈氏,忽然明白他剛才捕捉不到的那一絲是什麼了?
這樣的葉氏才適合做他的嫡妻正室,妻子就應該如葉氏這樣,端莊得體又不失溫婉大氣,他下意識的比較著看向賈氏,那番妖嬈嫵媚的身姿,眉眼裡時刻含了七分豔惑,三分乞憐,天生就是取悅於男人的媚骨,雖然讓人心之所想,卻似乎少了點讓人尊重歎服的東西!她,天生就是適合給人做妾的!
他所見識的官員夫人裡,或美豔、或端方、或賢淑、或穩練,從來就沒有賈氏這般嫵媚勾人的女人,嫵媚本身沒有錯,閨房之樂時,任何一個女人都有嫵媚勾人的一面,可是賈氏,除了嫵媚再也沒有別的,她是那種天生少了大氣芳華的女人!
艾天佑為心中的這種想法驚愕又極不舒服,他覺得他是真心的疼愛琴兒的,可是,他怎麼會忽然對琴兒生出這般褻瀆、輕蔑的心思?
他轉了臉去不再看賈氏,心虛的看了眼葉氏,一時間內心紛亂如麻!
艾冬梅在爹的眼裡看到他對孃的冷漠無情,甚至有一絲他不曾覺察的輕蔑,她接受不了,她不能接受!
她大叫出聲,“爹,我娘已經夠委屈了,你怎麼能這般折辱我娘?我娘天生就是妾嗎,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啊!是你讓她生生變成了妾!”
“啪”,艾天佑甩手給了艾冬梅一巴掌,“你若是真活膩了,今兒我就打死你!”他一肚子火氣,頃刻全發在了這昔日的掌上明珠身上,這個女兒,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妻,什麼妻?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有三媒六聘?聘為妻,奔為妾,一個女子寡廉鮮恥的追著我兒,無媒苟合…”老太太激動之下,根本沒意識到把兒子一起罵了。
“娘!”艾天佑猛的喝了一嗓子,“還不跟老夫人和太太敬茶!”
老太太嚇了一跳,見兒子面色不虞,狠狠的瞪了賈氏,兒子竟然當眾維護這個小**,果然是個禍水!
“敬,敬茶,妾敬茶!”
賈氏含淚泣血的給老夫人敬了茶,又跪在葉氏腳下,咬爛雙唇,滿口血腥,她死死忍住,“妾給太太敬茶了!”
“許媽媽!”葉氏喚了一聲。
許婆子立刻接了賈氏手裡的茶放到一旁,葉氏碰也沒碰。
“二小姐,請!”吉祥端了茶遞給艾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