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她與冷君奕定親了,是不是?”江瑾瑜推開碧草和落英,急切的問江夜蓉。
江夜蓉就怕這事露了,哥哥受傷太重,受不得半點刺激,她知道哥哥滿心滿眼都是丹丹那丫頭,但凡有一點辦法她也會去為哥哥爭取,可是,丹丹眼裡心裡分明沒有哥哥一分一毫,那個狠心絕情的丫頭,哥哥為她受了那麼重的傷,她連一句關切的話也沒有,只讓管家送些滋補的藥材,他們江家,他們兄妹兩個就缺她那點破藥材嗎?
她的哥哥,多少女子夢寐相求也入不了哥哥的眼,他們兄妹兩個對她幾番容忍、寬待,得到的卻是那丫頭一味的不識好歹、冷性絕情,當他們兄妹就那麼沒有尊嚴、身價嗎?
江夜蓉又氣又心疼,急忙拉住江瑾瑜的袍袖,“哥哥,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是皇上,皇上不反對他們兩家結親,太子妃又極力促成這事,所以…”
江夜蓉只覺的被猛的一推,她大驚失色,“哥哥,哥哥,你去哪裡?”
江瑾瑜的身影眨眼便消失在門外。
“快去叫連祥追上,快去啊!”江夜蓉心慌氣喘,險些跌坐在地上,冤孽,真是冤孽,這個艾春丹就是天生來剋制哥哥的。
江瑾瑜連馬也顧不上牽,出了大門才發覺身子吃力,等不及吩咐管家備車,伸手攔了一輛,催著車伕一路疾飛往皇太孫朱逸博的別院裡去,他知道這個點朱逸博都會在那裡。
朱逸博正在對著桌案上的一副明月靜夜圖出神,細膩的筆觸,怡靜的神韻,讓人浮躁悵惘的心也跟著靜謐安定下來,他又看了看一旁題的詩句,目露疑惑。
正微微閉目思忖,便聽廳外幾聲嘈雜,咣噹一聲他的大門就被踹開了。
朱逸博挑了挑眉,唇角噙了一絲意料之中的笑意,繼續坐的四平八穩,待到氣勢洶洶的某人雙手扶了桌案立在對面,翹挺的鼻尖幾欲撞上了他的鼻尖,急促、灼熱的氣息迎面撲來,他才慢條斯理極其優雅的睜開雙目,將對面那張怒氣衝衝的妖孽臉推開。
“別過分啊,就是你小子身上有傷,我也捨得讓人拉了你再賞二十板子!”朱逸博看了看被踹的依然吱嘎晃動的扇門,臉沉似水,心底卻是竊笑,他果然捉住了這個奸猾傢伙的七寸,艾春丹那個丫頭就是他的七寸。
江瑾瑜操起朱逸博面前的青玉描龍茶盞咕咚兩口喝個精光,又撈了把椅子坐定,才蹙眉不滿的看他,“你究竟在想什麼?你要對那丫頭做什麼?”臉色異常的難看,絲毫不將對方的身份和冷肅看在眼中。
朱逸博故作不解,“丫頭?哪個丫頭?沐冰蘭嗎?”他嗤笑了一聲,“她沽名釣譽要做太孫妃,本殿下成全她!”
江瑾瑜撇嘴,這話,鬼都不信,他沉了臉嚴肅的看著朱逸博,“殿下,你答應我不將她扯進去的?”這個她指的是艾春丹。
朱逸博沉默了片刻,對外喊了一聲,“備酒!”又看了江瑾瑜一眼,“你身子行不行?”
江瑾瑜扯平了緊蹙的眉宇,“捨命陪殿下!”
一語雙關,朱逸博心下感動,毫不客氣的捶了他一拳,“好小子,就你這句話,我必成全了你!”
俏美的侍婢立刻擺上了玉酒和果點,款款的退了下去,朱逸博親自斟了一杯遞給江瑾瑜。
江瑾瑜一仰脖子盡數入口,才嘆道:“是我急促、輕敵了,一聽說清江那邊有訊息就立刻趕了過去,不想竟是打草驚蛇了,只怕這一來,他們又要隱匿蟄伏了。就算我辦差不利,緊急關頭又沒有第一時間對殿下護駕,可殿下也不能這般懲罰我吧,那丫頭是無辜的?”
就知道這小子睚眥必報,惱他危急時刻只記得救美忘了臣子的忠義,可是那般情急之下,他要是不先救她,他死都不會安心!
況且,他深知殿下做了縝密周全的戒備,多一個他少一個他都無所謂,才放心的去救那丫頭!
但是,萬一,萬一,殿下和她同時涉險,他會先救誰?
江瑾瑜下意識的揪住自己的心口,他不敢再回想當時他看到的那個驚慌失措、驚恐柔弱的她!他覺得那一刻他嚇的心都不會跳了,心慌腿軟,血漿逆流!
他不知他會如何抉擇,但是,那種境況他絕對不會讓她再遭遇一次!
朱逸博從未見過他這般凝重的神色,遂收了調侃之心,認真搖頭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朱若是落入賊手,又會有多少無辜之人受牽連、枉死?不思萬丈深潭計,怎得驪龍頷下珠?不到最後一刻,誰人問鼎還未可知,最先得到的,卻未必是最後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