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的那抹同情和不忍硬生生被逼的無了影蹤,他甚至有種離奇的錯覺,這小姑娘根本不屑於他的同情!
十幾天?一兩個月?丹丹冷笑,別的將士十幾載守身如玉,光棍一條,而艾天佑卻是成家、建功兩不誤,孤寂了,憋不住了,便直接跑回去找賈氏洩一通火,方便又快捷,然後美美的專心致志的再去保家衛國,哪個將軍的日子有他美哉!
“怨不得你緘默不語,原來賈氏才是撫養你的恩人!”丹丹淺笑輕語,卻冷意迫人,如一枚巨石陡然從頭頂壓下,讓方遠喘不過氣來。
小姐這樣說!這樣說!豈不是指責他是那個撮合了賈氏和老爺的契機,是因為他的存在間接拆散了老爺和太太十幾年!
方遠打破了一貫的強敵在前亦臨危不亂的沉穩冷持,俊朗的臉開始變得蒼白,望了眼前的女子一眼,撩起衣襬,緩緩跪下,“方遠對太太有愧、對小姐有愧、對老爺有愧,請小姐代太太受方遠一禮,待太太和小姐去了京城,方遠會自求離去!”
丹丹冷冷的盯視了身前的男子片刻,確切的說還只是一個少年,知道自己對他有些苛刻了,這與他有多大關係?沒有他之前,賈氏就已經追著艾天佑一路了,他的存在不過是推了賈氏和艾天佑一把,給兩人助燃了一下而已!可是,這個人明顯的對艾天佑和賈氏很重要,他如果真的是賈氏帶大的,賈氏養了他十年,養恩比生恩大,那麼她就不得不對他有所提防了。
真煩!果然是天上沒有白白掉餡餅的好事!福兮禍所伏,本以為葉氏柳暗花明,雲開霧散,終於苦盡甘來能過上好日子了,竟是忽然冒出了另一個女人,還給自己的男人生了孩子!
那女人和艾天佑已經過了十幾年,艾天佑最青春熱情的盛茂時光都給了她,而葉氏卻連艾天佑心裡的一個小小的角落也不曾得到、佔據!
她知道了都這般難受,那葉氏呢?又如何能接受?
丹丹望了眼正在給老太太擦手淺笑的葉氏,一臉的溫柔幸福,她正期待著和艾天佑相逢吧?
濃濃的擔憂湧上心頭,葉氏看著溫順柔弱,可是她的心很固執、堅貞,認死理,否則也不會這麼些年一直獨守著這個家,默默的等著艾天佑!丹丹真不敢想象葉氏知道就在她獨守空房整日整夜的擔憂自己男人生死,備受思念煎熬的時候,那個男人竟然溫香軟玉在懷,與別的女人珠胎暗結會是怎樣的反應?
這些還不是最主要的,眼下關鍵是身份、大小問題!當然也可以不計較,那就是葉氏一氣之下和艾天佑和離,這樣卻是便宜了那個賈氏!
丹丹煩躁的撫了撫腦袋,“你起來吧!既然他讓你來接娘,想必對賈氏和孃的位份有了計較,他是什麼意思?你照實說來,不必再隱瞞了!”
一氣之下,竟是將“爹”直接改口成“他”。
方遠神色複雜的望了眼面前的小姑娘,除了驚愕還是驚愕
來之前他所有的一切都仔細的思量、預估好了,腦海裡不知閃現了多少次那樣的畫面:偏遠的鄉村土鎮,一個或殷實或窮困的人家,風燭殘年的老太太,憔悴色衰、粗鄙低俗的中年婦人,還有一個十三四歲土生土長一臉無知好奇的農村小姑娘,見到他的出現,歡天喜地,憧憬興奮,迫不及待
可是,除了空空如也的院子,貧寒的家境和癱臥在床的老太太,其它的一切,簡直是不能想象的另一個極端,葉氏雖然一身布衣,卻是溫和得體,端莊大方,面色紅潤白皙,完全不似一般操持農活的農村婦人,而眼前的女子,除了身上的棉布衣衫提醒他這真的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小姑娘外,再也找不出絲毫農村丫頭的影子,容貌清豔絕俗,氣質沉冷凌厲,思維狡黠慧敏,冰雪聰明的一個人兒,跟她說話稍有不慎,便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被逼迫的極其狼狽!
方遠暗提了一口氣,直起身子,“我來的時候老爺正在跟朝廷上報申請恢復原名,受誥命封賞的會是老夫人和太太,那個---”方遠觀察了一下小姐的神色,“畢竟老爺和她也是上了婚籍登冊過的,會---抬為貴妾!”
聽到這裡,丹丹才大鬆了一口氣,卻也認定這個賈氏十分的不簡單!
艾天佑救下她的時候應該會告訴她自己已經成了親,家中有妻子老母,她卻依然能死皮賴臉的一路追了過去,而且,居然還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以一個女人的能力給艾天佑弄個合法的戶籍,誘導著艾天佑又跟她成親,還不忘了到官府備案!就衝著她給艾天佑留姓卻改名,足見她不安好心,明知道人家有了妻子還貪圖人家的男人,必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