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芝一邊給他捏著腰,一邊說道。
步覃無力的申了一個懶腰,像是稍稍牽動了下傷口,眉頭微微蹙起,席雲芝以為是自己下手重了,趕忙輕了些,只聽步覃深吸一口氣後,對她說道:
“我可不想再喝湯了,再不整點硬貨吃一吃,我就真要餓死了。”
席雲芝想著他一個月來每天都在灌湯藥,湯藥雖補,卻也刮人,如今的夫君比未受傷前可清減了不少呢,原本就不大的臉,如今簡直成了錐子,虛弱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病弱美少年,早沒了當初的英氣。
“好好好,給你整點硬貨,你再休息會兒,快到的時候,我給你換衣服,外頭的天兒可冷了,河裡都結著冰。”
步覃點點頭,正要閉目養神,小安就又啪嗒啪嗒跑了進來,獻寶似的對步覃攤開手掌:
“爹,餅餅來了。”
“”
遼陽算是北方最大的一座城,來往客商較多,街道上也比較熱鬧。
席雲芝他們的兩輛馬車經過一個多月的風雨洗禮,外表的裝飾都已剝落的差不多,看起來就像是用了十多年的馬車一般。
這樣的馬車拖瓶帶罐走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不得不說,還是比較扎眼的。任誰都會猜到,這是一戶從遠方遷移而來的人家。
馬車停在了一間大酒樓門前,從車上連續走下六七個人,穿著普通的棉布襖子,頭上戴著瓜皮帽子。
一個小孩從車上跳下,直接被趕車的青年給抱在懷裡,跟在孩子後面下車的是為姿容出色的小婦人,雖然只是穿著很普通的藍布棉衣,但白皙的面板,秀美的五官還是讓人忍不住稱讚,只見從後頭下來的兩個丫頭跑過來給她掀著簾子,小婦人則將手臂送到車裡,像是在接什麼人。
沒多會兒,便見一隻修長蒼白的手伸了出來,與小婦人的手交握在一起,一個容貌同樣出色,渾身上下滿是貴氣的男子從馬車裡走下,看樣子像是生著病,同樣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棉衣,頭上還戴著一頂和先下車的孩子同樣款式的瓜皮帽子,虛弱的闡述著一種病態美。
一行人全都下車之後,兩名趕車的男子便又將車趕到了一邊,這才快著腳步追上了他們。
席雲芝讓大夥兒儘管點,儘管敞開肚皮吃,無論吃多少,都算她的。
眾人大呼萬歲,一個個開始爭搶選單,可把酒樓裡的小二給嚇壞了,心道這是從哪兒來的一幫土包子。
韓峰他們搶了一會兒後才發覺不對,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步覃,韓峰識相的把選單遞到了步覃面前,抓著頭說道:
“爺,忘了您也下車了,還是您點吧。”
步覃將選單推了出去,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的掀唇說道:
“一盤牛肉,一盤豬肉,一盤雞肉,一盤鴨肉,一盤魚,一盤蹄髈,我就只要這麼多,你們要吃什麼自己點吧。”
“”
眾人吃驚的呆了好一會兒,爺您還真不客氣。不過也只是一會會兒的功夫,眾人就在步覃的帶領下毫不客氣的將酒樓的選單全都點了一遍。
小二哥見他們叫菜叫的隨意,以為他們是來砸場子的,正要叫掌櫃的過來,便被從頭到尾一句話沒有說的小婦人手中的一錠金元寶給吸引住了目光。
將金元寶收下,小二麻溜的給他們並了張桌子,讓他們坐的舒坦一點的同時,也方便一會兒菜餚太多堆積不下。
“客官您就等好吧,來客咯,樓下接單兒了。”
小二一邊走,一邊如數家珍般將選單上的菜名脫口報了出來,驚呆了掌櫃的同時,也把樓里正在吃飯的人們給嚇壞了,一個個都在心裡犯嘀咕,這桌人不是從餓死鬼堆裡出來的,就是從未進過城下過館子的土包子,見著什麼都覺得好吃。
菜上了之後,步覃便開始大快朵頤,拿出了一個餓了一個多月的人該有的吃飯態度,將他面前三尺處的菜餚盡數幹掉,然後又喝下了兩杯茶水,然後開始了另一輪廝殺。
與他相比,除了席雲芝和小安的戰鬥力不行,其他人也都風捲殘雲,毫不遜色。
畢竟一路上過的太清苦了,雖然有的時候能吃一些炒菜,但畢竟都是小鍋出來的,食材也有限,其實早就吃膩了,只是人人都不敢說而已。
如今難得有個機會吃個飽,大家就都沒打算跟席雲芝客氣。
菜是一道一道的上,大家是一道一道的吃,終於菜上齊了,他們也吃飽了。趙逸嘴裡塞滿了大肉,還在一個勁的刮盤子裡的湯汁就饅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