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塗上某種類似麻醉劑的藥水,拿出消毒後的鑷子開始清理傷口裡的玻璃。
吉安娜有些緊張地站在沙發邊看著我們,我對她笑了笑,希望她別被嚇到。
我感受不到玻璃渣離開傷口時的疼痛,耳邊一直響起那些渣碎掉落在盤子上的聲音。卡萊爾完全不受影響,他有條不紊地將這次小型的外科手術做好。
對他而言,我這種傷口實在是太小兒科。
“卡萊爾,查理沒事吧。”我沒有找到任何機會打電話給他,我本來已經編好十萬個理由來欺騙他,我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沒有任何需要擔心的。可是沃爾圖裡的安全防衛,我這種技術拙劣的人實在無法突破,更別說得到與外界聯絡的機會。
我毫不懷疑,如果這次見不到卡萊爾,凱厄斯會將我關在地底城堡,暗無天日地關上個一輩子也有可能。畢竟我的一輩子對他們而言很短暫,區區幾十年。
“他很著急,覺得是自己的失責讓你離家出走。哦,我親自上門跟他解釋,你因為某些心理創傷而不得不遠走他鄉,去旅遊平復自己的心情。那次圖書館事件後他就很擔心你,愛麗絲替你弄好了所有的理由,賈斯帕幫你製造了很多合成照片,包括明信片,還有旅館的票據,飛機的登機牌。這些東西足以讓他相信你在國外,開心地喂鴿子與街頭帥哥合影。”
卡萊爾幽默地說,他低下頭仔細觀察我的傷口,金色的頭髮柔軟地在燈光下發出溫潤的光澤。
我試圖收斂自己激動的心情,不讓過快的心跳影響身體,打擾卡萊爾的工作。
“別擔心,他很好,愛德華模仿你的筆跡及口氣,給他寫了幾封信。就像你每次外出進行長途旅遊一樣,查理警官對你很放心。”
他接過吉安娜手裡乾淨的帕子,替我擦乾淨面板上的髒血。
吉安娜很驚奇地看著他,她可能從來沒有見過在血液前這麼沉得住氣的吸血鬼,如果不是卡萊爾標誌性的白色面板,他其實更像是人類而非吸血鬼。
我沉默地感受著這種善意下而產生的溫暖,所有的麻木與冰冷慢慢融化開,都無法用語言來準確表達出自己想說的意思。我最後感激地哆嗦著嘴唇說:“謝謝你,醫生。”
我真的很感謝他們,為我做那麼多。這種感情我死死捂在心臟裡,覺得付出任何代價去報答都是值得的。
“艾思梅很想你,她希望你如果有空可以到我家做客。很少有人能讓她有機會盡情地展示廚藝,你懂的。”他笑著說,非人類一家子沒有人需要廚房。
卡萊爾很快速地幫我處理較大的傷口,需要縫針的地方不多,他都利落地處理好。
有些傷口其實僅僅只要一塊ok繃就夠了,我看到他抽出長繃帶,綁在我的手臂上,還有小腿。
猶豫再三,終於擔心地說:“沃爾圖裡的權利對你們而言很大是不是?不要為了我跟他們硬來,卡萊爾。”
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而連累卡倫一家。
“不,我不會硬來的。我也沒有真正為你做過什麼,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為你爭取一個選擇權。”
卡萊爾停住了為我纏繃帶的動作,他有些難過地閉上眼,最後深吸一口氣,這個動作跟愛德華希望放鬆的時候一模一樣。“很多人都不清楚,其實人類在吸血鬼面前是有選擇權的,就是在接受轉換的時候,如果有保證人在場,當然最好是沃爾圖裡這種權威機構。在他們的證明下,你將可以跟隨自己的意願,選擇成為吸血鬼,或死亡。”
“如果我不成為吸血鬼,就必須死嗎?”這種規則對於人類,沒有任何一點憐憫之處。所以非人類的世界,跟人類的世界從來就不可能交織在一起。
“沃爾圖裡最顯眼也必須遵守的法律是保密。幾百年前我曾經在這裡住過,所以我知道除了這條法律外,沃爾圖裡其實還留下一些隱性的規則,人類的選擇權也是這些規則之一。不過因為沒有推行的必要,所以幾乎無人清楚其中的具體操作過程。”
卡萊爾將所有沾血的帕子包括手術工具都扔到一個瓷盤裡,他用酒精點燃了它們。吉安娜一直沉默地看著,等到醫生收尾,她自然地彎身幫忙收拾桌子上的東西。然後她拿著這些收拾起來的手術垃圾,走出去留給我們一個空間。
“我要做你的保證人,克萊爾。沃爾圖裡也不能剝奪你的選擇權利,雖然我不贊成你死去,但是如果連死亡的權利都不給你,我是無法原諒自己的。”卡萊爾停頓了幾秒,對他而言說出這些話並不容易。“艾思梅也希望我這麼做,哪怕她更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