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就該清楚沒有誰罪孽深重,你太緊張了。”卡萊爾在對待醫患的態度上,總是有用不完的耐心,他無所謂地微笑著,輕鬆地對瑞克說。
“你當然不用緊張。”他譏諷,懷疑地看著卡萊爾,嘴裡似乎嘀咕了幾句很陰險的話,可惜含糊得聽不清楚。
這哪裡像是醫生跟病患,根本就是角鬥場上的仇敵。卡萊爾的醫術與善心總是能得到病人的好感,而這位看起來並不吃這一套,不過我想起瑞克在學校的表現,他基本是看誰都像是敵人。
卡萊爾用一種奇怪的表情打量著他,然後隨手拿起旁邊的病歷本,“你看起來一切都良好,瑞克,我想你不希望在醫院裡過夜。傷口最好不要再接觸到水或者高溫。對了,我記得你還有嚴重的失溫症,體內的熱量跟不上體表的散發,讓你很怕冷?”醫生不知道為何看起來有點好笑,不清楚的人還以為他在開什麼可愛的玩笑,而不是在跟一位病患說話。
失溫症?
我懷疑地看著他,這麼健康有力,能跑能跳?
就算是輕度失溫症,走路都踉蹌手腳會發抖,他完全不符合任何一條這種病症的特徵。
“在你的病歷本上,你恨不得將我寫成一個絕症者,好快點離世是不是。”瑞克對於醫生善意視而不見,他刻薄而躁怒,斜眼陰冷地看著卡萊爾在寫診斷結論。
“不,我覺得你很健康。除了無法接觸陽光,體溫過低,精神緊張外,你健壯得可以跟一頭熊搏鬥。”卡萊爾風趣地說,“你還能打贏它。”
顯然聽者不覺得這是善意的打趣,他蒼白的臉孔在燈光下,因為過於陰沉而顯得很神經質。
“那麼”卡萊爾看了看我,又看向瑞克,他衡量了幾秒才接著說:“我覺得你們都不用留院觀察,克萊爾,我讓愛麗絲送你回家吧。以後別這麼魯莽,你的生命對於愛你的人是如此珍貴,要珍惜自己。”
我被他寥寥幾句說到面紅耳赤,羞愧在我的心口處湧動。“我真的很抱歉。”
可惜聽的人一點都不接受我的歉意,瑞克以一種審判者的冷酷俯視著我,似乎在研究要將我橫切還是豎剁。他臉上貼的紗布也無法阻擋這個傢伙的氣勢,最後他終於是在腦海裡凌遲完我後,才大度地諒解我。“以後注意點,克萊爾。”
我是多麼感激他終於鬆口原諒我,這種蠢事以後千萬不能做,我終於鬆懈下緊張的情緒,對他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謝謝你,瑞克。“
瑞克面無表情,他有兩秒內是愣住的,這讓他過於白皙的臉孔如同凝固住的大理石雕刻。
我不知道他在愣什麼,對於他過於明顯的凝視,我又開始緊張起來。
“那我先走了,卡萊爾。”呆在醫院太久,會讓我開始不舒服,上輩子的經歷註定了我對於這種地方的排斥。“對了,別將賬單寄給查理,我可不想讓他禁我的足。”我走出去的時候,回頭對醫生說。在診療室裡,瑞克跟卡萊爾都很筆直地站著,他們的目光隨著我離開的腳步而移動,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快分不清他們,如此相似的僵硬與蒼白。
我終於收起所有蠢得讓人想撞牆的懷疑,快步往外走,可是身後很快就有人跟上來。
沒來得及回頭,一隻戴著手套的手已經伸過來,是瑞克輕而易舉地抓住我的手腕,我們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他牽著我的手沉默地向前走去。
現在變成他走在前面,我被他拖著走。
我想掙脫開,可是看到他側臉上的一次性醫藥紗布,沉甸甸的羞愧讓我低下頭,沒有任何底氣說出拒絕。
“我不知道你也是病人。”所以我犯了一個大錯誤,我從來沒想過有人會患上跟我相似的疾病,同樣的見不得光跟面板蒼白。
“病人?”這個詞語在他嘴裡不知道為何有一股嘲弄的意味,他揹著我,金色的髮絲閃爍著微光,一個連頭髮絲都是精緻的男人。
“以後隨著醫療技術的進步,我們可能會得到治癒的機會。”我有點笨拙地希望能安慰到他,這也能解釋為何他看起來像是焦躁症病患,一身怪病的人,性格無論多奇怪都是可以諒解的。你總不能讓一個長期照不到陽光的人,看起來特別的正常甚至活潑。
這種病會讓人患抑鬱症,連我一開始都不適應到陷入低潮期。
“我們。”他輕聲嘀咕,被取悅了地重複著,他的聲音裡含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完全無法理解他到底在高興什麼。
他將我拖到停車場,那輛特別顯眼騷包的法拉利停在那裡。我看到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