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之前,阮悅熙站在玄關,小聲對於那晚與她發生爭執的事做了道歉。
顧寒卻撩了撩頭髮,似不在意:“不需要道歉,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
阮悅熙被這話給噎住了,一下難以再開口。她覺得,能說出這樣的話或許只有兩種心情:要麼是不計前嫌,真的原諒自己了;要麼就是已經恨到了骨子裡,還偏用這樣的口氣來挑起對方心裡的不安。
她猜不到顧寒心裡是哪種情緒,只是不安地扯了扯衣襬,想要開口。顧寒卻揮了揮手打斷,“我不想看見那張臉。你再不下去,就害我要見到他。”
送走阮悅熙,顧寒回到客廳,開始收拾盤子茶杯。可收了幾下,她手上一滯,看著這堆盤子茶具輕輕一笑。
其實原本那天吵過之後,顧寒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恨透了阮悅熙。她覺得,阮悅熙不過是因為被父親看重,可什麼都不懂,居然就敢仗著自己所謂的信任口出狂言。
只是恨著恨著,顧寒卻發現,自己對阮悅熙的那種所謂討厭,不過是滿滿的嫉妒和羨慕。
能不求對錯,只是為自己喜歡的人據理力爭,那種事情已經離她很遙遠了。在和阮悅熙一樣的年紀,她也曾經為李明遠的事和父親吵過,和顧笙吵過,簡直要和全世界為敵,去信任自己的愛情。可是到最後,她卻連據理力爭的機會都沒有了,所有年輕時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衝動,激情,最終都跟著那個人的骨灰,一起埋葬在了厚厚的土裡。
她忽然在阮悅熙身上隱隱找到了一種認同感。可是不得不承認,阮悅熙又比自己幸運得多。至少,她愛的那個人一直都在她身邊。
可是他愛的人,也是自己這輩子最討厭的人。所以顧寒以為,對阮悅熙的討厭會隨著這件事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剛才在樓下遇見了她,看到她溫順地掏出請帖遞時,顧寒才發現,自己積蓄了幾天的怨恨,最終都難以對這個女孩發洩|出來。
顧寒也不明白,為什麼顧笙那樣討厭的人,會找得到一個這麼喜歡他一個女孩。不過這麼看起來,她現在唯一還能認同顧笙的一點,或許就是因為這個人給她找了一個令她願意接受的大嫂。
在顧寒記憶裡,阮悅熙是除了顧家的人之外,第二個多次看到了自己壞脾氣的樣子,甚至被自己那些犀利的話轟炸過之後,卻還願意主動靠過來的人。
而在她之前,第一個是張遠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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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悅熙卻不知道顧寒心裡對自己是恨還是原諒,洩氣地從股寒家裡出來。顧笙的車已經開到顧寒樓下的車位,她來開車門坐上去,顧笙卻見她愁眉不展的,眉毛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