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痛恨自己的自負。
在回來前他竟然還刻意賭下了那樣的二選一,現在看來,卻只是更加幫她篤定了要分手的決心。
驕傲的男人頭一次情緒徹底失控了。他幾乎想今晚,此刻就回去。可現在已是半夜,就算他立即出發自己開車,都要三十個小時,甚至明天大年三十都還到不了C市。
時隔多年,那種眼看著失去卻無能為力挽留住的強烈恐懼瞬間衝湧上心頭。這是在他被家人遺棄之後,第二次產生出這樣深刻到足以撕裂身體的情緒。
阮悅熙,阮悅熙
他此刻就像是著了魔一般,唸的想的,已經全都是那個名字。或許是那幾杯酒精的作用,他竟然覺得這個房間裡到處都是她的聲音,她的影子,真實且清晰;可他想伸出手抓住,卻只是撈到一把空氣,然後什麼都沒有了。
隨後是劇烈的頭痛開始趁空而入。可他不願藉助止痛藥,而是在這張印滿小鹿的床單上蜷縮著,和疼痛幾乎糾纏到了天亮。
等錐心的痛感漸漸緩下去,他全身早已被汗浸|溼,可也就是這一晚長時間的清醒,讓他終於徹底認清到了一件事。
其實從一開始,阮悅熙根本就不是誰的替身。
他之所以總會把對她的一切愛意心虛地認作是對那個人的替代,是因為他無法承認,自己只是憑著第一眼的那張一寸照片,就已經喜歡上了她。
因為失去的人已經太多,這個害怕失去的男人甚至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證實自己如此短的時間就愛上了那個人;更不敢輕易因為那種喜歡而開口,只因為害怕那樣的草率會讓他失去得更快。他只好時時刻刻編造出一個“合理”的“替身”理由,來解釋這份看似毫無緣由的愛意。
可實際是,他愛的人從頭到尾只是阮悅熙,與其他任何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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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顧笙坐起時,今年的最後一輪太陽已經從窗簾的縫隙溜了進來灑在床單上和他臉上。他微微眯了眯眼,準備洗澡,收拾衣物。
還沒出房間,口袋中的手機卻已經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鹿”。手間一滯,顧笙竟然在害怕。但那頭的人卻又是最大的吸引力,讓他最後毫無選擇地按下接聽。
“你起來了?”阮悅熙剛說完,也是一頓,然後又訕訕地自答,“哦,你都接電話了”
她的不自在讓他喉間有些發澀,說不出話。只是還能聽到她的聲音,已經令他足夠欣喜到無法言喻。
“那個我媽媽問你,是中午到還是下午到?她好做飯。”她的聲音依舊是輕柔軟糯的,卻好像隔了許久,才飄渺而來。
“下午三點左右才到。”
“哦”沉默了一下,小姑娘又輕輕地吸了吸鼻子,然後叮囑,“那你注意安全。”
最後不記得是誰先掛了電話,只是等電話斷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