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詢問,他不禁也感到十分驚異,只因他在這劍門關內已經居住了十二年,山中的幾戶人家他都認識,這個老人,別說見過,聽也不曾聽過——何況他竟那麼吃驚的反過來問自己“是誰”呢?
他迷惑地朝老人拱手一輯,以溫和的語句答道:“小可上官慕龍,寒舍就在此山,請問老丈貴姓大名,今日因何來此偏僻之地?”
老人嘴裡“哈哈”的頷了頷首,臉上的驚奇之色已在一瞬間收斂淨盡;他把肩上的鐵鋤和布袋卸下,緩緩彎身在墳旁的一塊圓石上坐落,一面笑眯眯道:“老夫河南人,姓柴名亦修——”
“修”字甫落,目光觸及墳前的一堆紙灰,忽然脫目驚“咦”一聲,抬目望著上官慕龍訝問道:“少年人,這是你燒的?”
上官慕龍點頭道:“是的,因為今天是清明節”
老者臉上立時現出一片感激之色,又頷了頷首,喟然道:“唉,真是慚愧,整整二十年了,老夫卻一直不能前來清掃一次”
上官慕龍詫道:“啊,老丈認識先嚴?”
老人敢情患有氣喘症,這時忽然咳嗽起來,一面咳嗽一面搖頭道:“不,老夫咳咳,老夫怎會認識你父親?咳咳,咳咳咳。”
上官慕龍更加驚詫道:“老丈既不認識先嚴,何以竟說‘不能前來掃墓’的話?”
老人喘著氣笑道:“你誤會了,老夫說的是拙荊,咳咳拙荊理骨於此已有二十年之久,直到,咳咳直到今天,老夫才有時間前來起回她的骨骸。”
上官慕龍愕然道:“老丈說什麼?您要取回尊夫人的骨骸?哪個墳墓是尊夫人的?”
老人咳嗽漸止,別過臉望身邊的孤墳笑道:“就是這一座!咳!她生前性子最急躁,而老夫卻懶怠無比,要是她知道我遲到今天才來掘取她的骨骸,不暴跳如雷才怪呢!”
上官慕龍不禁失笑道:“哈哈,老丈別開玩笑,這座墳墓是先父的啊!”
老人神色一愕,連忙起身繞著孤墳端視了一遍,又擺頭看了看四周的景物,最後回望上官慕龍道:“你這少年人才真會開玩笑,老夫雖已二十年不履此地,但自信絕不會記錯,這座孤墳是拙荊的無疑!”
上官慕龍見他不似在開玩笑,便正色說道:“老丈的確是記錯了,這座孤墳確確實實是先父的!”
老人見他竟也不似在開玩笑的樣子,忍不住拊掌哈哈大笑,邊笑邊道:“這才妙哩,拙荊是老夫親手掩埋的,那麼小哥也是親眼看見令尊埋下這裡的麼?”
上官慕龍搖頭道:“不,先父謝世時,小可尚在襁褓中,但這座墳墓是先父的絕無錯誤!”
老人笑容一斂,那一對嵌在蒼白麵孔的眼睛突然射出精灼的光芒,凝然注視上官慕龍片刻,沉聲道:“你說得如此肯定,可有何證據?”
上官幕龍道:“家母便是證據!”
老人“哦”了一聲,微一冷笑道:“令堂此刻何在?”
上官慕龍道:“家母剛剛離家前往漢陽去了。”
老人眉頭一皺,面含冷笑默望他一會,又遭:“老夫不相信會看走眼,你小哥不會武功?”
上官慕龍道:“小可只會讀書,哪會什麼武功?”
老人頷頷首,舉步走到他跟前,眯著眼睛笑道:“看來你小哥的家庭一定有些問題,既然令堂現在不在家,老夫再怎樣說你也不會相信,如今老夫就把拙荊的骨骸掘出來給你看,拙荊死時頭上插著一支玉簪,兩手帶著一對玉環,而且左腿骨上有一條刀痕,所以,是你的父親是老夫的妻子,一看便知!”
上官慕龍一聽他要掘開爹爹的墳墓,大吃一驚,怒道:“不成!您老丈沒有弄清楚之前,怎可胡亂掘毀人家的墳墓?”
老人不理他,俯身拿起鐵鋤便要動手掘墳,上官慕龍又驚又怒,急忙跳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腰帶往後拖,大聲道:“不要亂動,您這位老丈怎可如此胡來?”
老人皺眉“嘖”了一聲,甩開他的雙手,不耐煩地道:“這樣吧,老夫掘出的骨骸如不是拙荊的,老夫便把腦袋砍下來給你如何?”
上官慕龍問道:“不,小可要您老丈的腦袋何用?”
老人怫然不悅道:“那麼,你這是無理取鬧,你還是給老夫坐下來吧!”
說話間,伸手在上官慕龍肩上拍了一下,上官慕龍突覺全身一震,接著手腳便起了僵硬的感覺,哪裡還站得住,仰身往後便倒。
老人右臂一探,即時攬住他的身子,又在他腦後啞穴上輕輕點了一下,然後把他抱到墳左一片岩石下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