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幾串,喝了幾杯之後,王懷山講述了自己在誠縣的處境。隨後又提到了廖雲鵬的選擇:
“書記,其實我非常羨慕雲鵬,他能夠不管不顧,選擇離開老家,繼續追隨在您的身邊工作。要不是我年紀大了,顧慮太多,我也寧願離開誠縣,到青竹這邊工作,即使繼續待在鄉鎮也願意。唉......”
王懷山說到這裡,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到了他這個年紀,四十歲左右,不上不下,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體制內,職務也是不上不下,在現在這個位置上再幹一屆,就極為尷尬了,其未來最好的結果就是,在退休前到人大或政協去擔任個副職。
可真要是那樣,估計會抱憾終身。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果前任領導乾得很好,接任的領導就會很為難,對前任留下的幹部使用上更是會非常謹慎。
就如歷史上的皇帝,如果先帝幹得太好,繼任的皇帝就會壓力山大。這種情況下就會呈現兩種不同的結果:
一種是想方設法的證明自己不比先帝差,又有兩種完全迥異的結果:
正例如清朝的雍正之於康熙,兒子比老子更加勤政,奠定了康雍乾盛世的根基;還有如西漢的文帝和景帝,開創了文景之治。
反例如隋朝的煬帝楊廣之於文帝楊堅,兒子希望超過老子,卻造成了相反的結果,一個開國之君,一代賢君,一個差點成為了亡國之君;一個與民生息,一個勞民傷財,最終結果迥異。
另外一種就是接班人擺爛,混日子,乃至胡作非為,成為了昏君,如西漢的宣帝和元帝;還有南北朝時期北周的周武帝宇文邕和兒子宣帝宇文贇,前者一生戎馬倥傯、勵精圖治,後者沉湎酒色、暴虐荒淫。
誠縣縣委書記周豔紅就是如此。
杜平擔任誠縣縣委書記的時候,撥亂反正,將廖金超留下來的爛攤子收拾好了,並將誠縣的各項建設搞得有聲有色,取得了不小的成績,這也是其後來能升任玉書省副省長的基石。
作為繼任者,周書記就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在此情況下,在忍受了最初的幾個月之後,也吸納了一些投靠的幹部,他就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措施,然後就開始調整原任留下了的一些幹部,希望換上自己“信得過”的幹部,繼續發揚光大。
金五開發區和久盛鎮就是如此。
除了意欲“摘桃子”之外,周書記也希望自己能夠透過“自己人”在金五開發區和久盛鎮的事務上如臂使指,使自己的理念得到體現,措施得到貫徹,從而取得更大的成績,也奠定他自己更進一步的基礎。
對此,作為縣委書記,周書記要調整王懷山的職務也是理所當然了。
但是對王懷山、楊建平等老人而言,卻是猶如“打入了冷宮”,幾乎斷絕了再進一步的希望。
現在王懷山就處於這樣的窘境。
靜靜的聽完老部下的傾訴,謝成雲並沒有立即接話或者安慰,而是再次舉杯與王懷山碰了一下,這才放下杯子,擱置了筷子。
“懷山,既然你在誠縣待得不如意,如果你還希望繼續做點事情,那還不如另設他法。”
謝成雲直視著曾經的老部下和搭檔,即使在晚上,在燈光的對映下仍然雙目炯炯有神,似乎發散出亮光,照亮了王懷山的心靈。
王懷山這次為什麼要親自送秦楠等人到青竹市來,除了向廖雲鵬解釋的“看望老領導”,還有兩人的感情之外,也有希望與謝成雲這位老領導交流交流的意思,其實內心深處除了自己的惶恐,更希望老領導給他分析分析,拿個主意。
王懷山望著老領導,若有所思。
“懷山,有句老話說得好:樹挪死,人挪活。既然你覺得待在誠縣沒有前景,那可以從誠縣那裡跳出來。
如果你願意離開誠縣,我覺得可以向市區靠攏。”
“書記,您的意思是......”王懷山身軀一振,急切說道。
“現在王清華書記和餘則成書記不都在市裡工作嘛,如果你沒意見,我可以向他們兩位提一下,爭取將你調到市裡工作。”
王清華現在是渝州市沙區的專職副書記,餘則成更是市紀委的副書記,兩人都是副廳級領導,真要發動關係,在不違反黨紀國法的前提下,在下面的主城區找個合適的位置安置王懷山,想來問題不大。
而他們這兩位老領導與謝成雲的關係可是非同一般,只要後者每次返回渝州市,都會抽空與兩位老領導聚聚,與他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