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頂好還要再找到鳳首木,那樣即使是寒冬臘月,屋子裡也會像春天一樣溫暖,我這個自小生長在冬天有暖氣設施房子裡的北方人也就不會覺得南方的冬天這麼難熬了。你說這些時我全然不知所云。可莫漠一聽就笑說《太平廣記》裡說的神鬼之言你也信,《太平廣記》說它出自火林國,可這世上哪有什麼火林國。你看,同樣是學理工的,可莫漠就比我知道的多。我想這世上一定也有很多學理工的人像莫漠一樣知道很多非理工專業的知識。只有我,什麼都不懂,連《太平廣記》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說了,我才知道,原來那是一部書我慢慢打完這大段話。間中安諳不再發來疑問的笑臉,靜靜等我一個字一個字敲完這大段文字。
發完上面的話,在他看的時間裡,猶豫片刻,我終又道,有一天,你或許會覺得那些美女作家與文科女生更適合你一點吧
哈哈哈。他大笑道,兜來轉去,這才是你真正想說的吧?你呀你,程旖旖,原來在擔心我移情別戀是不是!
我又羞又急,卻不想否認,望著MSN對話方塊中他豪邁地“哈哈哈”,默默無語。
旖旖,別傻了。我大伯母搞一輩子歷史專著出了好幾大本說滿腹經綸學富五車也不過分,還不是跟我大伯一樣琴瑟和諧伉儷情深。所以你還是少杞人憂天作這些無謂之思罷。嗯,我這樣一下子用了好幾個成語,你看不看得懂呢旖旖?他再次哈哈哈笑。
大笑過後他如是道,文字鋪陣出的語氣溫柔寬慰:旖旖,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堅持我在努力,說這些我並非是在抱怨,你之所以是今日的你,必然有其根源與道理,我無法改變也不想改變,而且若我是你怕也會如此誰知道呢而我想說的是,既然你是如此的你,那就繼續做如此的你,被動也好,退縮也好,壓抑也好,憂慮也好,怎樣都隨你,我有足夠耐心寬囿你。你只須將自己交給我,讓我來引領我們未來前行的腳步,只要你不撒手,我就不會。
旖旖,別再胡思亂想。我的心以及我對你的愛沒有這麼脆弱,也沒有這麼寂寞難耐,不會因為兩地相隔就被摧毀消磨。不會因為我們如此不同就心生它念。好好做你要做的工作。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
旖旖,我從來沒有如此用心落力引誘過誰,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不是因為慾望,而是因為愛。旖旖,我愛你。在你離開之後,我愈加明白我對你,原來不是喜歡,而是愛。旖旖,我希望,我相信,你亦然。
被扣東莞
研一上學期剛開學時曾跟安導去過兩次工廠,嘈雜的廠房,轟鳴的機聲,空氣中塵灰飛揚,置身其中彷彿人也變作某個機器零件,所有作為人的觀感聽覺都消融在冰冷巨大的機械運轉聲中,不復敏感。帶著這樣的先見走進東莞厂部的生產車間,恍惚中以為這只是一座機械展覽館。整間廠房鋪著大塊白色地磚,少少一點汙漬愈反襯出地面的乾淨。廠房頂部四周俱是高大明亮塑鋼窗,正午時分嶺南明媚陽光灑進來,空氣中瀰漫淡淡機油味,沒有灰塵,沒有喧嚷,只有空調機脈脈吹送冰涼氣息。工人俱著一色珍珠白工裝,質地很好,樣式很好,靜靜埋首於一架架鋥明瓦亮的機器間,稻田插秧者一樣從容美好。
陸師兄悄悄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德國寶馬總廠的生產車間。
宋師兄微哂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過德國寶馬總廠的生產車間。
陸師兄道,不會上網嗎?網上有圖片的。
一旁的董翩聽到微微笑道,不見得德國人做得到的我們中國人就做不到。況且,我們是生產環保裝置的,不至於連自己的作業環境都保證不了。抬腕看看錶,走吧。去食堂吃午飯。下午再開工。
他先我們一步進廠,我們坐的賓士商務車遠不及他的保時捷跑車快。我們堪堪進到廠區正門,他已一身珍珠白工裝負手安候在門前石階上。頭上甚至還戴著一頂紅色安全帽。工裝領口微敞,露出裡面海藍襯衫衣領。這人真是喜歡鮮衣怒馬。見過他三次,每一次都穿得這麼嬌豔——欲滴。不過顏色各異的衣衫也好,此刻珍珠白工裝也好,穿在他身上,都別有一番氣質。或許長得好看的人都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相宜。
而那一刻,望著陽光下負手靜立的他,我竟微有恍惚,到底眼前這名神態安詳的總經理與那晚邪魅笑擁葉藍的妖孽男是否同屬一人。如若是,哪一個是他?
哪一個是真實的他?
食堂很大,工人們在外間大飯廳用餐,董翩領我們一路穿過大飯廳來到大飯廳與廚房之間的一間小餐廳。
飯菜已擺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