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眼咖啡館的落地玻璃窗,拉過盧靜神秘兮兮地說:“你們家希貝,最近和這店裡的瞎子不來往了吧?”
盧靜“哼”了一聲;說:“我們希貝只是發善心;與他是普通朋友,根本就沒有什麼深入交往的。”
“那最好了,哎呦;希貝這麼漂亮一個姑娘;那幾個月成天泡在這店裡,和那瞎子混在一起,我們幾個老姐妹看了都著急。”
“別再說這個了!”盧靜心裡不舒服,說,“那都是幾個月前的事了,我看那大鬍子也已經不見了好幾個月,我們家希貝最近也在認識新的小夥子了。”
牛大姐點頭:“知道知道,你們希貝總算是聽話了。”她想了想,又說,“說到那個瞎眼的大鬍子,他是嘉興人呢,與我家老頭子是老鄉。”
聽到“嘉興”兩個字,盧靜立刻傻眼了,差點要蹦起來:“嘉興?你確定?”
“是啊,確定啊。我兒子有一次去他們店裡坐,聽到他在打電話,說的是嘉興方言,還和他聊了幾句呢。”
盧靜腦袋“嗡嗡”作響,想到前一天的晚上,童希貝抱著玻璃盆吃西瓜,說到第二天要去嘉興時的面容、語氣,那嬌羞的樣子,哪裡像是去見老同學,分明就是去和情郎約會呀!
盧靜頓時覺得氣都有點喘不上來,牛大姐見她面色不對,急忙扶住了她,盧靜揮手搖頭,顧自腳步踉蹌地回了家。
她一直心神不寧,晚飯時還對著童大林發了脾氣,吃完飯,盧靜把一水槽的髒盤子留給童大林,自己抓著小包就出了門。
她到了Shining Coffee,推開木門進去,有服務員來招待她,唐飛和彎彎都不認得盧靜,盧靜就隨著服務員坐到了桌邊,她點了一杯茶,服務員在給她介紹點心時,盧靜直接開口問道:“小姑娘,我想問問,你們店裡幾個月前是不是有個大鬍子,眼睛不好的?”
服務員是年後才來上班的新人,回答:“哦,你是說我們老闆吧?”
“老闆?”盧靜又反應不過來了,“就是經常躺在那張沙發上,頭髮蓬蓬的,鬍子亂亂的,整日裡戴個墨鏡的。”
“對,就是我們老闆。”服務員微笑,“您找他嗎?他最近有點事,都不在店裡。”
盧靜勉強接受下阿嶽是“老闆”的事實,繼續問:“你們老闆是不是嘉興人啊?他最近是不是在嘉興?”
服務員提防地看著她,盧靜隨口整了兩句上海話,說:“我也是嘉興人,上次和他聊過,是老鄉呢。”
服務員立刻笑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啊,他是嘉興人,這幾個月的確是回老家去了。”
盧靜道過謝,服務員就走開了。盧靜坐在桌邊,握著玻璃杯的手抖得厲害,她牙關緊咬,恨不得把杯子捏碎。
六月的嘉興南湖,豔陽高照,水面上泛起陣陣波光,晃得人眼睛都有點花。
童希貝穿著蝙蝠衫、熱褲,戴著大草帽和墨鏡,與阿嶽在陽光下牽手行走。
荷塘裡已經綠意盎然,圓圓的寬大荷葉一片連著一片,只是還不見荷花。鮮嫩的荷葉上滾動著水珠,隨著風的吹動層層起伏,蜻蜓點點,魚兒遊遊,空氣清新,一切都令童希貝心情愉快。
與阿嶽一起坐遊船時,阿嶽對她說起嘉興的菱角:“南湖菱很好吃,到了九月就是採摘的季節,你喜歡菱角麼?”
“喜歡呀。”童希貝嘴饞了,“我喜歡一切好吃的東西!”
聽著她孩子氣的話,阿嶽笑了。天氣很熱,他知道這時候太陽一定很大,因為他裸/露在外的手臂都感覺到空氣裡的熱浪,摸到童希貝的臉頰也滿是粘膩的汗。
光與熱總是並存的,很難分割,比如燃燒的火焰,發燙的白熾燈,還有天上傳遞給世間萬物生命的太陽可是如今的阿嶽,即使能感受到逼人的熱意,卻再也體會不到一絲一毫的光,他就像是悶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周圍漆黑一片,不管他怎麼轉身,怎麼不停地往前走,都無法走出那個世界。
突然,一隻小手鑽進了他的大手,女人握緊了他的手指,還嫌棄地叫了一聲:“好多汗噢!”
阿嶽笑而不語,童希貝摘下帽子給兩個人扇著風,看著遊船緩緩地滑過水麵,她舉起手機就給自己和阿嶽拍了個合影。
看著手機裡短頭髮的阿嶽,臉頰清爽的阿嶽,嘴角微微翹著的阿嶽,與她臉貼臉的阿嶽,童希貝笑得志得意滿,照片裡的兩個人都戴著墨鏡,一點也看不出阿嶽的異樣。
只是天實在太熱,童希貝出了不少汗,拿餐巾紙擦了無數次還是不行,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