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小女孩反問:“難道你說你沒有你就沒有。”
“是的,我說我沒有就是沒有。我馬上都要結婚了,誰和他夾纏不清了?”
“結婚”二字一出,那邊頓時安靜了。看來小紅本對大家都還是很有點兒震懾力的嘛。
但是,我怎麼想怎麼不對——我也承認我要結婚了?一想到易玄來電話的固定話題就是房子買哪兒的裝修怎麼折騰,我頭都大。
“呃,真的?”蘿莉的聲音突然溫柔下去了,還帶上了淺淺的委屈:“可是顧老師不會騙我啊。”
“”
不能不承認,我確實有那麼一刻,起了壞心。我想告訴她她眼裡光輝燦爛的顧老師到底是個什麼德行的玩意兒,但是,我又不是個傻瓜,我當然曉得我說了她也不會信的。如果一句話說了等於白說,那麼不如不說。
再說了,打擊少女的心靈,可是死後會墜阿鼻地獄的壞事,這種事情嘛,還是少做,少做為好!
“呃,這個,我想呢,是因為顧春實不想和你在一起吧。”我決定對這小妞下重手:“所以他才用這種理由來推脫”
“不可能!”
我有那麼一瞬間期盼我這手機是壞的。這丫頭的尖嗓子幾乎要把我可憐的耳膜扎破了。
“他怎麼可能不喜歡我!顧老師對我那麼好,還用那麼溫暖明亮的眼光望著我!他怎麼會不喜歡我呢!”
在聽到那邊帶著哭腔的尖叫聲後,我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特別殘忍的事情。
連我都能聽出她帶著的哭腔——果然不管怎麼態度蠻橫,都還是個小女孩啊。一聽說自己喜歡得人不喜歡自己立刻就會崩潰的小女孩!
溫暖明亮的目光神馬的,害人不淺啊!
顧春實這廝最喜歡乾的就是用他那雙大大的單眼皮眼睛望著你笑了,笑著笑著人心就亂了。當年我就這麼栽了下去,義無反顧地在那恆溫泳池一樣的眼波中淹了個半死。等我們掰了,我發現這小子看誰都是一副含情脈脈狀時,就徹底明白了“情聖”這倆字的含義。
他不需要見一個愛一個,但每個被他見了的人都會以為他愛自己。
當我寫下這一行字的時候,多麼希望筆下的不是日記本的紙,而是顧春實的臉啊!
而在看到顧春實挽著他那“我是真心愛她的就算她胖成一個球或者瘦成一根脊椎骨我都愛她一輩子”的女朋友款款而來時,我益發想把筆給換成刀子。
但結果證明,顧春實的“一輩子”頂多只有半年長。雖然還算不上“女朋友換得和走馬燈一樣”,卻也不遑多讓了。那時候他學習成績好,所以怎麼禍害姑娘老師都不管,但我下一任的下一任,卻因為懷孕被開除了。據說她還在政教處下跪,無果,痛哭著出門,恰好被我的下一任——也就是促成我增肥計劃的那個胖妞逮住,狠狠扇了兩耳光。
頓時,政教處門口眼淚與鼻血齊飛,哭聲與尖叫共舉。我得到線報偏晚,匆匆趕去參觀案發現場時只看到了黑著臉的政教處主任從各個角度批駁這兩個“心碎女子的瘋狂”,一張處分通知單扣著大紅章子,就正正地被拍在這對同樣灰頭土臉的情敵面前。
我在辦公室門口就忍不住用力掐了自己的臉兩把,感激上天對我不薄,果然善良的孩子有福報——要是顧春實沒甩了我,那麼跪在政教處痛哭流涕的或者叫囂著“你個不要臉的死狐狸精也有今天”撒潑的兩個女子中,總有一個會是鄭嬈之。
那天在食堂吃午飯的時候我向言琳表達了這個觀點,言琳搖搖頭:“如果是你懷孕了或者是去大鬧政教處了,都輪不到學校給你下單子。你爸會直接讓醫院給你下住院單的,你相信我。”
“我爸最喜歡看這種事了。”
“喜歡看消防隊的英勇身姿也不見得希望自己家著火,同理可證你爹對愛情故事的嚮往也不過是葉公好龍。”
而如今,顧春實這把業火,已經轟轟烈烈地燒過了初中高中和大學,再次燒到了別人的青春歲月中去,帶著似乎越來越大的破壞力。所過之處宮室為墟天塌地陷人鬼皆驚民不聊生。
但是不管顧春實如何,我都是個心軟得很包子的女人,一聽那邊的青春少女有哭泣並且滿地打滾的趨勢,立馬就軟了下來:“呃,他不想和你在一起,可能是有什麼顧慮吧。”
“什麼?”那邊立刻就停住了哭泣。
“比如說嗯,你到底是他的學生嘛,他要是和你在一起,別人該怎麼說他,對吧?”
“嗯我不介意!”